待客栈前烟尘散尽,周怀民压下诸多心绪,转头看向路通问道:“何时动身?”
“不对劲,很不对劲。这个时间点很敏感,再过不到半个时辰天就该亮彻了。若是在此过程中行迹暴露,即便是我也没有信心在苍原宝地内完全甩开追兵。”路通没有直接回答周怀民,自顾自地呢喃后,又反问道:“你要不要和我赌一把?”
“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藏。”路通眯起眼,本因思索而无时不在搓动下巴的右手也停了下来,掐住一小撮胡须,道:“但依我所闻,皇甫商老儿最善在他的地盘里揪出那些为他所累的苦命人了。且再过些时日,待天府郡平岳城事毕,只恐还会有众多五品高手赶回此处,我没把握一直藏下去,最多五个月,这偌大的苍元城就将成为我的葬身之地。”
“那还是跑吧。”
“好,我也倾向于此。”路通将打好的包裹斜挎在肩后,回头道:“号角声停了,城卫应当在礼丰仓库处汇合了,机不可失,趁他们还未查清踪迹,咱俩赶紧走。”说罢便跃出窗外,头也不回地向城西跑去。
周怀民将两块紫金币甩在桌上补齐客栈押金与住宿、伙食费用的差价,便也仓促跟上。
天已蒙蒙亮,二人自然再不敢在屋顶上如昨夜那般招摇,只得佝起身子游走在楼阁的外檐间,待出了坊市进了多是平房的住宅区,也翻下身来贴着墙壁向城门方向摸去。
待走到西门跟前,却见十来个城卫已早早就位,俱披坚执锐等待盘查往来进出城门之人。当然,有方才那阵号角声提醒,这些人也说不准是要截住往来行人。
二人此刻虽已换了常服,但路通背后的一大兜子宇辰木匣可经不起这伙人查,只得另寻他处出城。
路通拽着周怀民重新缩进身边宅院的外檐下,又向西城门左侧使了使眼色,见周怀民会意,路通转身便走。
跟在路通身后,周怀民也配合着将将精神力以最大范围铺展开,以期能探得该侧城墙守备最薄弱处。
走出百十步,路通停下来,转身向上指了指,同时又丢来一叠药粉。周怀民接过药包,精神力向上探寻,发觉也诚没有比此处更合适的了,便点头回应。
路通见状,紧了紧环至身前的麻袋结扣,而后一跃而起,踩着几处凸起的砖块,转眼便上了城墙。周怀民紧随其后,提气闭息,几个起伏也顺着路通足迹登上城墙。
二人都没有动用内息或能量,唯恐城卫察觉。
用药粉解决了两名持兵眺望苍原宝地的二品城卫后,二人低俯着身子贴着宇墙与马道正中一处凸起的直通城墙内部廊道的出口侧面的瓦墙向马道另一边绕去。
该段城墙并非完全平直的,若自高空俯视,两侧城墙是微微歪斜开的,尤其该处又与西城楼相距不远,正是在城楼与西门瓮城兵道过渡的缓坡上,故二人如此走过,正可以借坡道避开下方城卫的视线,又可以借瓦墙隔绝高处城卫的巡视。
就要二人即将翻过垛墙离开时,一道阴柔清冷的声音自西门城楼顶端悠悠传来。
“二位就这么走了,未免也太不遵客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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