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道了一声,有点渴,起身去喝水的时候息於着才缓缓的抬起头,此时他的妻子正在其身后背对着他扶着一个缸的沿,用另一只手捧着其中的水,水流哗哗的响着,屋中的篝火摇曳,息於的脸上不再像往日那般平静,他的嘴角突然大咧到耳根,嘴唇撕裂出道道伤口,眼睛里本来的眼白,突然发红,瞳孔的位置骤然猛黑,样貌不再像平常的太古人那样,变得有些……“癫狂”。

……

“呀!息朗怎的了?要抱吗?”

……

“别在这儿…啊…轻点”

……

“松…开,息…朗”

……

“咕噜咕噜”

……

“着火了!!着火了!别睡了!!别睡了!着火了!!!”星河璀璨的夜空下,滚滚长流的黄河旁,一声冲天的喊叫声破天震地,地面上的辉光照耀了半边天。

……

“醒醒啊!!!醒醒!!我会带猎物来的!我会打到跟山一样高的猎物的”两米有余的息於抱着一具跟焦炭一样的尸体大声喊叫着,眼前是那个被烧的一干二净。

只剩下一些陶罐和一些木头的残渣的房屋,说是房子但更像是几根原木随便插在地上,空隙处塞上一些树枝、苔藓,屋顶上随意的放一些细长木棍上方在随意找点东西填上,整体就像…就像一个“火柴盒”

“息於,不要这样,眼睛流水解决不了什么,把白星放进大河吧”

“息於,跟我们几个一起合力,很快就又有地方挡风挡雨的屋了”

“息於,白星变黑了,就不会说话了,我屋还有些猎物,你拿小刀划一点去吧”

周围围了有几十号太古人,这些是比当今有记载,还要早的人,那个时候被后世的人称为“太古”,在那个时候生活的人,也被称为“太古人”,那时没有什么大道理,也没有什么好安慰人的话语,“人”在此时生活在大地上还算稀少,过的还是裹兽皮,啃生肉的日子,但从“人”诞生的那一刻起,“七情六欲”就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人”的身体中。

喜、怒、哀、爱、俱、恶、欲情;见、听、香、味、触、意欲。

人的所有行为,所有行动,所有思想,无不是从这十五字起,所谓的圣人,大抵就是摆脱了这十五个字束缚,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

息於涕泪纵横,就这样抱着自己的妻子,从火被灭的那一时候起就已经开始,到现在已经旭日东升,晨光高照于大地,白星的体温也早已冷了下来,息於是最为明白的。

昨夜息於不知为何,整个胸腔都像是集满了气一样,脑海中似乎也有某种东西在萦绕着,他的思想也渐渐褪去,剩下的也只有那十五个字了。

虽然思想褪去,但他的双眼看的格外的真切,格外的清楚,他肆意的在白星的身上释放着自己的兽,就像昨日他在梦境那般,虽然息於已经忘却了梦中那美人的样貌,但却是牢牢记住了那时自己是何种模样……

丑陋、疯狂、无理、丧智。

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己用双手将娇妻的头颅按进水缸中,任由其拍打自己的身躯,奋力的推搡,自己确是心中一点感觉都没有,在白星彻底溺死在这小小水缸的时候,息於心中突然浮现出一种满足,随后就是失心疯一般痛彻心扉,他不敢相信自己将跟了他十年的娇妻就这样亲手溺死在了缸中,于是就一把火,将其与“自己”彻底烧死在了这冲天的光中。

……

半月兮往后

“息於,你怎么了这是?”半月前跟着他一起上山的木哥,坐在一旁的黄土地上,木哥也是有40好几的人了,但看上去却比地上这面如白色,身如枯骨的息於,年轻数倍不止。

“木哥,白星是我杀的,我好后悔,好后悔,我死了,你就跟族人们说,我是於泥,本不应该攀上白星,只会遮其光明,木哥!千万再也不要进八十八石林了!!”息於刚开口他就承认了半月前其妻白星,就是其所杀,随后息於那萎缩,干枯的眼眶,徐徐流下泪,半月间他什么都没有吃,心中只有一个念想“白星”他往往回想起自己妻子年轻时那闪烁星辰般的眼睛,跟了自己吃了整整十年糟糠,星辰逐渐暗淡下,半月前彻底熄灭在这世间,他悔不当初,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紧紧抓住了一旁木哥的手腕,发出了死前幡然醒悟的忠告。

息於息於,摘星辰

白星白星,终归尘

欲望一起,悔字了

回首一望,不下凡

……

木哥,原名晓木,息於是其亲弟弟,二者父母在息於八岁那年就死了,自此之后晓木就相当于担任了父亲的角色,那时虽然没有“长兄如父”这种话语,但血脉相连,晓木一人还是将自己与那八岁的弟弟拉扯到,自己是一生都没有一个妻子,却为自己的弟弟在野外捡了一个如星星一样的“童养媳”,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年那月从那八十八石林出来之后归于一场空。

他根据自己这不成器的弟弟最后的遗愿,如约在其死后对族内十几号人,说出真相,但族内只是说了一两日,就有没有再提过了——人死债消

往后的近百余载晓木一直遵循自己那弟弟死前的话语,再也没有上过那八十八石林,只是在那往后的日子里,晓木或多或少的都能看到一俩三个人,走进往南的高林,在出现时都已经过去了,快有三四个日月了,晓木起先并没有在意,人就是该做什么做什么,直到族内死去一个,死去两个……五六十年的时间,族内非自然死亡的人数已经多达了五十余个,而且全都是最近或者以往去过八十八石林的人,晓木大惊!

在他发现这个规律的当天,他就连忙去找了此时族中的族长,族长虽然身高体壮,但到底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不到三十的冲动青年,那个族长是上任族长的亲儿子,上任族长从小就告诉他,“一族之长必须是最强的那个,因为只有这样,族群陷入危难的时候,你才能挺身而出,保护你的族人”随后父亲的这句族长之道,不知道在这个年轻的族长脑中回荡了多少多少回,他二话不说,带上族中最强壮的七八名精壮男直接上了那高林,直接入了那八十八石林。

晓木一连在族中等了不下十日,但就是不见族长回来,竖日后,族中其他的男人等不住了,又叫上了整整七八个人,手里握着全族最利的矛,身上披着全族最厚的皮,心中高昂,是找回那消失的族长与不见的族人的利芒,族中的老弱妇孺浩浩荡荡的看着这仅次于先前上山的七八个精壮男子,直到年进百旬的晓木拦在了他们的面前,拖着自己这老矣的身躯,嘴中呵道:

“族长还有族中最强的七位猎人都没有回来,你们又看看你们的身后,孩子老人妻子父母,你们要也回不来了,那我们九黎部族就真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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