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不高高在上,第一次准备去死。”铁的身形已堕化为人,它已感觉周身虚脱,再无力反击,亦无有意愿再反攻:“没想到我还有一天会问出自己是不是输了,是不是要死,想来真是好笑。”

“我倒是和其他秽怪这样说过话,它应该算是个秽怪,永别了,混球。”剑落黄泉,一颗人头滚入尘土,九与死魂灵的诅咒不假,如此状态的铁当真被诅咒为人。

施乌的视线跟随着铁的头颅,看见近处一颗如头盔一般内空的头颅,那头颅已缺了半面脸庞,自剩下的半面来看,是何以全。原来何以全已经死了。

施乌四下看望,见欢呼的众人中并无陆扫晴的身影,便向众人喊道:“各位请往这边来,我送你们回到现实都市。”

脚下的土壤已被铁影响得液化,挖坑当然不是难题,施乌找了一块低矮处,与众人弄出浅浅一个凹坑,将铁与那些被铁咒死之人的血液倒入其中(他们的尸骨未寒,血不曾凝固),形成一个小小血潭。

施乌杀了铁,有他的保证,众人自然放心大胆地跳进去,事实也真如施乌所言,他们统一回到现实的某地,但他们等了半日也没见到施乌与剑客回到现实。

施乌不曾埋没这血潭,向剑客问道:“你也请吧。”

“你不会回去,你还欠我一场。”

“那走吧。”

施乌与剑客踏越尸体,走过因智械生命的攻击而形成的焦土,行走中并不见河流与山川,只有灰白的黑灰,但阳界似乎延伸至无垠,施乌也便带着剑客行走,走向能有山川河流之地。他们不曾饮食,但也不见日月变迁,一切似乎如那些有话可讲的夜晚,黑夜将会在话说尽的时间再度流转。

施乌身上的秽在脱落,剑客跟在他身后,这些不可见的秽在自觉中似乎像灰烬一般飘离施乌的躯体。施乌复活归来以后的一切已不能用常理推测,他为何能从剑中现身,又为何能信心十足地将幸存者们送入血潭,而现在,这时间又为何不曾流动,他们去哪儿决斗都可以,他又为何在此地行走不返?

他要前往夜塔吗?

时至今日,剑客依旧不明白夜塔,亦不屑于了解,它可能确与秽相关,但那对他的剑有何意义?

跟在施乌身后,剑客见他的秽渐渐脱落,渐成无秽之身,许多话语郁于心中,换作以前,他也许不会有这番话,但如今他说道:“陆扫晴死了,她跳进裂缝里的水,没有复活。”

施乌现在很像陆扫晴,也许陆扫晴会在他身上重生?

施乌不回头,只是一声“嗯”。

他们继续行走,躯体不知劳累,所见无有山丘与河流,只是漫漫一片焦土,但他们终是走到有山有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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