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
朱逢春听到内务府的通知,为之一愣:“这是啥玩意?”
“跟这跟咱们有什么区别?”
一众的皇商们也面面相觑,
“就是商号!”作为内务府大臣,柏尚智亲自登台解释:
“凡一类目,只能有一个商号,比如,卖粮食的就不能卖木头,卖棉布的就不能买丝绸,必须来到衙门登记注册,才能买卖!”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某个大皇商嘀咕着。
“没错!”柏尚智冷声道:“就是脱裤子放屁,但就是有那么个步骤,次序,缺一不可。”
说着,他环视众人:“而且,即今日起,矿、铁等行业,将会对民间商人开放,他们也会参与其中。”
“坐着享福的其中,结束了!”
言罢,他竟然直接离去,惹得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候,有消息灵通的则道:“不知道吧,内务府要分家了!”
“啥?”
朱逢春大惊,抓住他的手连忙问道。
“皇爷决意把内务府一分为二,专门管理咱们的是外务府,负责管理皇商!”
“那内务府呢?”
“傻呀,当然是管理皇爷的庄子、银号了,这叫内外分离,互不干涉,术业专攻!”
这时候众人才恍然大悟,难怪柏尚智没有给好脸色,原来是权力被分了。
要知道内务府最大的权利就是对皇商的管束,而通过皇商又能影响到大明的方方面面。
如今断了皇商,如断一臂。
一众皇商们消息灵通,有的亲戚在潮顶,有的亲戚在后宫,他们又互相联姻,立马就互通有无了。
朱逢春闻言,大为惊悚:“内廷不再要上供,而是要股份?”
“最少三成,每年到年底还要查账,这,这,这——”
此则消息一出,满堂皆惊,一个个面露难色,匆忙离去。
朱逢春也不例外,他回到朱家,端坐在主位上:“请各位族老们过来吧!”
一个时辰后,朱家八支族老纷纷抵达。
朱家自世祖朝受宠,一开始分为五支,后来别出两支,一支在朝为官,一支入军,百年来已经没有多少往来了。
剩余的三支不断繁衍,有的去了藩国,有的去了别的省,北京宗脉如今也只留下八支。
这么多年以来,男女老少加起来,已经突破了八百,可以说是皇商的标杆。
朱家主要经营北京,不仅是四大粮商之一,同样还经营着西山的煤矿,唐方的铁矿,草原的贸易,以及东北的人参鹿茸。
可以说,其经营范围至广,就算在皇商之中也是有数的。
“各位族老,今日召集大家过来,是我作为这个族长有要事相商!”
说着他就把内务府听到的消息全部都述说出来,惹得族老们大动肝火。
“那么,咱们以后要给陛下上供利润的三成?那我们的份额岂不是要减少?”
皇商对皇帝的上供其实并不多,例如朱家,一年二三十万就罢了,约占净利润的一成。
这也是皇商们的默契,绝不能上供太多,也不能太少,这中间有个度数。
皇帝翻了三倍,那么其他人自然就得锐减了。
朱逢春沉声道:“恕本族长无礼,列位族老都是家中的长辈,在此时就莫要喧哗了!”
“按照条例,我各大商号即日成立,陛下拿了三成,我拿四成,余下的三成由你们七支来分。”
“但我可把话说到前头,股份虽然分了,但是各大商号却依旧由主脉做主,由不得你们乱来!”
这番话,让一众族老们有苦难说。
族长可不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而是整个家族中唯一的官。
世祖不允皇商从政从军,不然就要分家,不再拥有皇商的身份。
而皇商的标志,就是在内务府任职,挂着官衔。
顶级的是郎中,然后是员外郎、主事,以及书吏。
所以别看朱逢春年纪不大,但他头上挂的就是员外郎的官衔,天然具有权威。
皇商们的改革轰轰烈烈,而内务府自然也不会停歇。
外务府与内务府并存,权势一分为二,可谓是让人惊叹。
但最让文官们喧闹沸腾的却是大理寺的改革。
各地的通判就地转任大理寺,官职提升半阶,与各地主官平起平坐,可谓是颠覆常理。
这也就形成了另一个后果,地方主官的考成中,诉讼的比重大降,同时也对司法的影响力骤降。
而许多的通判,可是想主政一方的,可不想拘束在大理寺这个小系统里。
于是,还是有许多文官要求转职。
可关系背景强的终究少,大部分人只能满腹牢骚的留下。
可这玩意儿就像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俗话说的好,京官最穷的是两种人,翰林和御史。
翰林无权,忙于观政学习,除内阁中书,不然都穷得借债度日;御史有弹劾权,但只能打老虎,打不苍蝇。
人家商会怎会给你送礼?
更别提,御史被要求清正廉明,乃至清流的代表,私自结交臣子,日后说的话怕是就没人相信。
而实际上,夹在中间的中小官吏,却是最难熬了。
他们有权有限,但却轮不到地方官来送冰炭孝敬,有俸禄,但不足以养家。
京城居大不易,开门七件事,件件要赊帐。
不过在京城里很有些用处,起码煤铺、油盐店的掌柜去要帐,不敢象对穷翰林那么不客气。
借债的钱庄、银行,也耐着性子,等其外放。
何自清就是这样的人。
作为同进士出身,在地方徘徊多年后,不得不走关系,利用妻舅这个吏部主事的人脉,来京担任太常寺丞,正五品。
这个官职在京城,随便就是一大把,落在太常寺这样的清闲衙门,更是无人注目。
听到大理寺的消息,何自清心头大动:“我是正五品,一旦去了太常寺,最少也是掌一府诉讼,那也是正四品了。”
“就算是没油水,那也比太常寺强!”
心里有了计划,他迫不及待地找来了妻舅,商议着如何进入大理寺。
虽说是妻舅,但年纪与他相仿,都是四十出头,对于这个外甥女婿的不务正业,他不解道:
“所以说你职务清闲的,但这可是北京城,等过几年给你活跃其他衙门,当个郎中岂不是手到擒来,那日子就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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