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章奴刚换了新药,还不能下床,那屋中的微胖老者吩咐了家中妇人,盛了些吃食送来房中,便引着众人往前厅去。
前厅堂屋之中已经摆好了三张大桌子,几个身穿对襟袍衫的人已经在桌前等候,待遣宋副使答里孛一行人进了堂中,纷纷拱手作揖,而后行叉手礼侍立等着辽使入座。
赵嵩默默记下了此手势,免得以后出丑,就见那锦衣微胖老者招呼着使团的众人入了座,这才回主桌站定,端起酒杯,一番言辞感谢,好似接待了辽国使团就成为了他光耀门楣的最大功绩。
赵嵩立刻明白这微胖老者定就是那张家家主,张贵。
前世这种场合也见得多了,客人无非是应和着主人的说辞谦让一番,三五杯酒下肚便要称兄道弟的陈词滥调。
可偏偏辽人本就豪放,答里孛更是跟着耶律章奴从行伍中出身,连起身致谢都懒得做,听了这张员外一席肺腑之言只“哈,哈,哈。”的笑了几声,也不举杯相碰,便将面前酒水一饮而尽,招呼兄弟们吃了起来。
晾着那张员外站在主桌前悻悻的饮了杯中酒,赶忙招呼着继续上菜,好给自己找个台阶坐下入席。
赵嵩和老俞、田大三人所坐的位置靠近厅门处,并不在主桌,陪坐的是张家的二郎先和张员外族弟张顺。
叔侄两人见此桌上的几个辽国勇士隐约都奉牙不里为尊,张顺自然也是殷勤的为牙不里夹菜,想要劝饮两杯酒。
张先也是忙着与其余的几位辽国勇士一杯接一杯的吃着酒,两人都好似桌上根本没有赵嵩三人,有意的忽略他们。
赵嵩也不在意,心知自己和老俞、田大三人本就是宋人模样,再加上衣着也不讲究,估计是被当成了马夫,只低头吃饭,懒得计较。
觥筹交错之间,院子里忽然跑进一个穿着粗布衣的老汉,长久耕作的风吹日晒之下,满面皱纹,已经是看不出此人的真实年纪了。
刚进院就扑通一下跪倒在堂屋门外声泪俱下,让堂中忙着端菜的仆妇都好奇的看向他,一时间忘了动作。
张员外的脸色也是瞬间耷拉下来,“小老儿的家事,让上使见笑了。”
一边赔着不是,挥手示意两边的仆妇去将那地上的庄稼汉给拖走。
可这庄稼汉虽瘦,却有两把子力气,两个仆妇想要搀扶却怎么也搀不起来。
二郎张先离门最近,也赶过去帮忙,想要将这老汉拖起,谁知张先刚走到近前,这老汉就紧紧抱住张先的腿,哭的更是凄惨。
抬头望着张先一直求饶,“先哥儿你行行好,俺那闺女才一旬年纪,不懂得照顾人,怎配得上你。”
这才让赵嵩等人听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心中也是不免惊讶,一旬的年纪按赵嵩的认知还是未成年,怎就要嫁出门了,且不说这张先的人品如何,光是看年纪,就已经20岁有余。
但是人在屋檐下,今日吃着住着的都是张家的,也不好贸然开口。
“老潘头儿,你休要胡说,我与燕儿是青梅竹马,此事你已收了聘金,怎好再反悔。”
说着就要与那两个仆妇一起将老潘头儿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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