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生的魁梧,与田大不相上下,只是穿着宽大青袍,比田大一身粗布衣要看着更加勇猛,在守城士卒的映衬之下,还多了些威严。
一见雄州知州和诜的信物,关胜就将辽国使团放进城内,带着一行人去往城中驿站歇脚。
由于后世《水浒传》的缘故,赵嵩始终对这关胜充满了好奇心。
等众人在驿馆住下,趁关胜还未走,赵嵩也是急忙出来房间与关胜闲聊。
“关都监可有个大刀关胜的称号?”
“虚名罢了,小兄弟是宋人?为何听过我这名号?”
“是,我与辽国使团是在路上相遇,正巧在雄州城中见辽使遇袭,出手帮了,这才一道往开封府去。
前些年路过梁山,曾听梁山宋江说过关都监的名号,我觉得此名号甚是霸气故而记下了,不知关都监可去过梁山泊?”
“小兄弟为何如此问?倒是不知道这梁山泊在何处?”
“应是在京东东路,紧邻东平府。有一梁山,据说此地有一好汉宋江,人称及时雨,召集了一帮兄弟,打家劫舍、扶弱济贫。
途径之时听闻那宋江对关都监也甚是推崇,有心拉拢将军。”
“东平府?我从未听过有此府,普天之下只有四地能称为府,开封府、河南府、应天府和这大名府。
小兄弟说的莫非是郓州的梁山,我倒不曾去过,至于那宋江更是未曾听闻,一群山匪,占山为王,打着扶弱济贫的名头抗拒朝廷罢了。
小兄弟年轻直爽,不可轻信山匪之话,若不是这梁山路远,倘若是在大名府辖地,我定将这些山匪全数缴了。”
见关胜丝毫不知这梁山宋江,赵嵩也不好再追问,心中也知道那梁山泊宋江起义虽历史上确有其事,但却不是如演义那般势如破竹,最终还是被海州知州张叔夜捉了。
也不知这大刀关胜是否真是后来投靠了梁山泊,记不清那宋江起义究竟是在哪个年月。
至少大刀关胜如今还在大名府,那梁山泊36天罡就未聚齐,上梁山落草之事只得再放放,眼下要再寻个落脚之地。
虽然牙不里邀约赵嵩三人年节后与他一道回大辽,可如今离大辽灭国,女真南侵应该也过不太久了,倒是不如留在宋朝境内更安稳些。
想着未来的路,关胜也摆手告辞,“早些歇息吧,我已命人通传了梁太守,明日一早,我与太守再一道前来。”
赵嵩不急着入睡,跟老俞田大二人四处转了转,这驿馆大致是雄州驿馆的四倍之大,前院马厩中马匹众多,马厩旁的庑房便是驿卒的屋舍,有七八间之多,估摸着有近30名驿卒。
转完一圈回来赵嵩见自己屋中亮着灯,心中有些奇怪,对着老俞和田大二人比了个手势。
二人立刻明白,噤声后小心翼翼从墙根下靠近房屋。
老俞从腰间摸出腰刀,轻轻吐了口口水沾在窗纸上,又用腰刀刀尖轻轻转了好几圈,才捅开了个小眼。
赵嵩见老俞的口水都没洇湿窗纸,便不再自己尝试也捅破个眼,免得惊动屋里之人。
轻轻抚摸着窗纸,这窗纸与自己记忆中电视剧的窗纸大不相同,极厚实,还有层油壳糊在表面,别说想拿手指头捅破,怕是钝刀子都无法钻透。
见老俞从小眼儿中往内看去,应是看清了屋中之人,这才放心的直起身子拍了拍赵嵩的背说道:“是牙不里。”
随后拉着田大转身就走,各自回屋,赵嵩也不知这牙不里深夜前来做何事,但至少不会害自己性命,于是便叩了叩门,径直走了进去。
“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
“我与你能有什么要事,要了瓶好酒,一起吃杯酒罢了。”牙不里坐在小案前,莞尔一笑,晃了晃手中酒坛。
赵嵩坦然坐在牙不里一旁,笑着接住了牙不里递来的酒杯,轻轻闻了闻,这酒有些米香味,两人干杯一饮而尽,倒是没有那么烈。
“你可猜到我的身份了?”
“不好猜,线索太少,按理说辽使之中不应该有女人,耶律章奴既是国姓,又是遣宋正使,却对你分外照顾。
我对辽国宗室又不甚了解,倒是不知道你这牙不里的名字算哪支宗室。若是嫁与耶律家的外族,那更是无可循迹,难不成你是耶律章奴之妻?”
赵嵩心中默默盘算着,可若这牙不里真是耶律章奴之妻子,倒是不该半夜来自己房中,虽然知道辽国民风剽悍,就连女人也是善于骑马,驰骋草原,性格张扬,可还不至于不知避嫌。
牙不里抽出头上的发簪,解开了高高的圆髻,一头秀发披肩散开。
“你是何时发现我是女的?”
“自然是救你那天,给你做心肺复苏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当时不敢确定,你好像胸肌很强壮。”
“你这人倒是风趣,还会许多常人不能及之事,我倒是好奇你如何知晓这么多奇奇怪怪之事。”几杯酒下肚,牙不里托着腮帮,眼神直直的盯着赵嵩。
“老人言,艺多不压身,我年少时曾被父母逼着学了许多用不上的东西,也只不过为了有朝一日独自成家有个好出路,寻个好差事,再养育一双儿女,没成想如今许多好似都能用上了。”
赵嵩又喝了杯酒,眼神也是有些迷离了,看着牙不里越发好看,辽人本就五官立体,再加上牙不里身材高挑,无需脂粉,就已是让人心动的存在。
“你还未告诉我,你为何会在这辽使队伍之中?”
“逃婚。
我阿耶给我定了门婚事,可我既从未见过,自然是不想嫁,我与耶律章奴是同族,婚事自然是由不得我定,算起来我还要比耶律章奴大一辈,知道他要来出使,我便想了个法子,藏在这使团之中,既是为了避过定亲,也是想来看看宋朝到底是何模样。
所以我见你想帮燕儿,自然是要帮你的,便是今日你不装神弄鬼,我也不会让张家拦下你们。”
想起那瘦弱的小女孩儿,两人又是一阵唏嘘,不知不觉之间竟是已喝完了整坛酒,牙不里晃晃悠悠的起身,赵嵩赶忙站起搀扶住她。
“时候不早了,早早回去歇息吧。”
“不走了,我走不动了。”牙不里说罢,就彻底醉倒在了赵嵩怀里。口中还不忘喃喃道:“今夜,是我头回喝酒。”
赵嵩此刻也是自己行走都费劲,更不知道牙不里的房间在何处。只得搀扶着牙不里在自己床榻上躺下,甩了甩脑袋,还是没敢一齐躺上去。
不等赵嵩为她盖上被褥,就见牙不里已经将身上衣物去除大半,白皙的胸脯近在咫尺,赵嵩刚想转头,就被牙不里一把拉住裹在了被褥中。
赵嵩只记得这夜好似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他与牙不里驰骋在草原之上,
两人齐头并进,不断向着草原上高耸的山丘奔驰。
甚至牙不里比他骑术更加娴熟,引领着他不断加速,
二人一前一后,终于冲上那草原上最高的山坡,四周景象一览无余,好似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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