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没吃,陪领导,胃口都没了。”徐祯阳说着,心里却是火热的。

张一宁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我也没吃。”

徐祯阳心里一激动:“你是专门来找我吃饭的?”

“下班了,跟朋友吃个饭,很正常吧。”张一宁挑了挑眉,“不行啊?”

徐祯阳心里乐开了花:“行,行,当然行,走吧,今天我请客,想吃啥?”

两人就这样,一边斗嘴一边走向了街对面的小餐馆。

餐馆的灯光温暖而柔和,透过玻璃窗映出了两个人的身影。

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徐祯阳拿起菜单,一本正经地开始点菜。

“来份宫保鸡丁,再来个鱼香茄子,还有……”徐祯阳一边点,一边偷瞄张一宁的反应。

张一宁却似乎对菜单不感兴趣,她的目光一直在徐祯阳身上打转,最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徐祯阳的点菜:“你知道我的习惯……”

徐祯阳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那你点吧,今天你说了算。”

张一宁接过菜单,开始认真地挑选。

徐祯阳则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想着,这样的晚餐,这样的陪伴,如果能天天都有,该多好。

餐馆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两人的对话时而认真时而打趣,仿佛周围的世界都暂时静止了。

徐祯阳的心里,有了一个小小的念头,也许,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给张一宁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光明。

吃完饭后,徐祯阳和张一宁溜达着回到了徐祯阳的宿舍。

路上碰到的战士们看到张一宁,对于她的出现习以为常了,既不惊奇也不避讳。

徐祯阳推开房门,炎炎就要从门缝里溜出来。

这小东西最近变得野得很,总想往外跑。

张一宁弯腰一把将炎炎抓起,那手套下的修长手指轻抚着炎炎背上的疤痕:“是胖了点,比照片上还明显。”

“我喂得好吧。”徐祯阳得意地说,摆好椅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张一宁脱下长风衣,随手就把它扔到了徐祯阳的胳膊上,然后优雅地解开西装扣子,坐在椅子上,徐祯阳这才问起案子的进展。

张一宁轻叹一声:“魏晨旭招供了。”

“这不是好事儿吗?”徐祯阳惊讶地说,他以为张一宁闷闷不乐的样子,是又受到了阻碍。

“当我们把这两个月搜集的所有证据摆在他面前,他终于没法抵赖了,只是这个案子让我觉得非常的……”张一宁面上的肌肉牵动,做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恶心。”

徐祯阳静静地听着,他知道张一宁这个恶心不是普通的恶心,而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恶心。

“这个世界啊,就是这么回事。好人有时候活得像条狗,坏人却能吃香喝辣。”

张一宁点了点头,他知道徐祯阳说的是实话,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魏晨旭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Abyss,他只是在体育爱好者论坛上吐槽过自己的极品邻居,那还是在他和2209号男主人大吵一架,警察都来调解过之后的事。”

“难道是红炎主动找上门的?”徐祯阳问。

张一宁点了点头:“有个自诩同病相怜的家伙回复了他的帖子,俩人聊得火热,那人说能帮魏晨旭教训2209,条件是魏晨旭也得帮他教训个人。这样,就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这不就是交换纵火?”

“但魏晨旭说他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对方要玩火,他给我们看了聊天记录,那里面没提过纵火。那人只是怂恿魏晨旭要以牙还牙,把垃圾堆在2209门口,其他的就交给他,说要给2209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魏晨旭就信了?”

“魏晨旭一开始是半信半疑,但他也不傻,留了一手,觉得人多力量大,就拉上其他邻居一起往2209门口倒垃圾。他说他没想到会闹出人命来。事情闹大了,他当然不敢承认,还把所有邻居召集起来,威胁大家闭嘴,否则都得陪葬。”

徐祯阳倒吸一口气,顿觉身体涌入一股寒意:“你是说……西边户的每家每户,从一开始就知道谁是凶手?”

张一宁沉重地点了点头。

徐祯阳这才明白,为什么张一宁会觉得恶心。

这帮人,从案发到现在整整两个月,机会多得能编成一本《坦白的艺术》,但他们宁愿选择沉默或者编造谎言。

他们表面上装得跟受害者似的,实际上没一个是清白的。

为了自保,哪怕是亲妈、邻居、消防战士白白牺牲,他们也得继续藏着掖着,阻挠警方的调查。

现在想想,案子调查得那么慢,跟他们那些演技派的口供有直接关系。

“那烧车案呢……?”徐祯阳问。

“出事后,魏晨旭被那个神秘人物逼着要履行承诺,他听说只要烧辆车,就答应了。但他也不傻,找了个替罪羊,花钱让表弟去干,自己在家喝茶。”张一宁说。

“所以你们一开始的判断没错,他看到余羡鱼没反应,不是装的,他真的不认识。”徐祯阳恍然大悟。

“对。”张一宁的声音低沉,“案子虽然破了,但没人能高兴起来。一是红炎还在外头逍遥法外,二是,这整件事太荒唐了。就因为邻里之间的小矛盾,就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徐祯阳心里亦是堵得慌。

人啊,在愤怒的时候总爱做选择,结果呢?那选择通常都是错的。

谁能想到,日常生活中的小矛盾,能演变成这样的悲剧?

在这个邻里纠纷的故事里,好人坏人都不重要了,每个人都释放出一点点的小恶,最后那恶聚沙成塔,堆出了个大灾难。

徐祯阳叹了口气:“案子破了,至少受害者和家属能得到一点安慰。”

张一宁咬牙切齿:“不够,红炎还没抓到,那个始作俑者还在外头逍遥。我一定要抓到他,把他送上刑场!”

“你肯定能抓到他。”徐祯阳的眼神坚定,“不光是红炎,那个传说中的‘组织’,还有你最想抓的十八年前的凶手,你都能一网打尽。”

张一宁看着徐祯阳:“你这么信我?”

徐祯阳点头:“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最聪明、最有毅力的人,我相信你能做到。”

张一宁愣了愣,然后慢慢地笑了,那笑容美得像是月亮旁边的星星,虽小,却能让整个夜空都亮堂:“你……你也不错。”

徐祯阳只觉心潮涌动,每多看张一宁一眼,每多跟她说一句话,他的心就跳得更猛一些,他都怀疑自己的心脏能不能承受得住。

他害怕有一天,这些压抑的情感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俩人四目相接,莫名的火花在空气中流窜,令他们顿时感到有些局促。

张一宁掩饰地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可她却不想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享受徐祯阳的陪伴。

徐祯阳在张一宁的生活里,仿佛是黑白电影里突然冒出来的彩色镜头,让人眼前一亮。

只要徐祯阳在,张一宁就觉得世界都温暖了,就像是冬天里的一杯热可可。

正当张一宁想找个借口再留一会儿的时候,徐祯阳的手机响了。

那部手机就摆在桌子正中央,俩人同时瞄了一眼屏幕,来电显示的名字是:陈曦。

张一宁顿时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徐祯阳一把抓起电话,尽力装得轻松,站起身,故作闲适地踱步到了窗边:“喂?”

“哥……”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醉意儿三分,沮丧七分,徐祯阳听着都能想象出陈曦那醉醺醺的样子。

“你怎么了?”徐祯阳一边问,一边心里咯噔一下,这种电话通常没什么好事。

“我……我想见见你。”陈曦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能陪我喝杯酒吗?”

“这是怎么了?我现在在中队值班呢,我既不能离开,也不能喝酒。”徐祯阳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他甚至不敢回头,就怕背后的张一宁能听出电话里的话。

“可是我、我就在你中队楼下。”陈曦的声音越来越小,抽泣着,“我真的好想见你。”

“你在楼下?”徐祯阳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张一宁瞪起了眼睛,面上涌现明显的怒意。

“我在楼下,我就是想见你,不喝酒也行。”

徐祯阳感到进退两难,他不想让张一宁和陈曦有任何接触,生怕自己的秘密被拆穿。

但陈曦已经到了中队楼下,他身为消防员,怎么能把求助的人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电话里传来了夏鹏宸的声音:“女士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徐祯阳急忙说:“你等等,我现在下去接你。”

他心里乱成一团,生怕陈曦喝多了乱说话。

张一宁站起身,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挡在了门口。

徐祯阳心虚地看着张一宁,尴尬地解释:“我一个朋友,喝多了,我去看看她。”

张一宁眯起眼睛:“那个叫陈曦的摄影师。”

“……是。”

“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陈曦是真的喝多了,她那摄影师的生活,平时看着风光,其实暗潮汹涌。

工作上不顺,作为女性,在这个光鲜亮丽的行业里,她受到了不该有的骚扰。

那些言语,那些眼神,就像是隐形的手,让她感到窒息。

她想找人诉说,可是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忙得像陀螺?

朋友们都在各自的生活里打拼,家人在遥远的城市里,她能找谁呢?

于是,她只能找那个总是能给她安慰的人——徐祯阳。

徐祯阳对她来说,就像是大海里的灯塔,总能在她迷茫的时候,给她方向。

可是,徐祯阳的生活里,已经有了张一宁这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张一宁跟着徐祯阳下楼,她的心情复杂得很。

她知道徐祯阳是个好人,但她也知道,好人的世界里,不一定只有一个人需要他。

楼下,陈曦靠在墙角,她的眼睛红肿,头发凌乱,手里还拿着那个被握得变形的酒瓶。

看到徐祯阳,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掉。

陈曦哭诉着:“我……我在工作上遇到了一些问题,有人……有人对我不轨。”

徐祯阳的眉头紧锁,心里也是一阵怒火:“谁?谁敢这么对你?”

陈曦摇了摇头,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最后,徐祯阳和张一宁决定先把她送到酒店休息。

陈曦那醉醺醺的样子,实在不适合也不像是有精力现在去处理这些事情。

张一宁的心情复杂得很,她知道自己作为警察应该做些什么,但看着徐祯阳对陈曦的关心,她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她明明不是个小气的人,但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反应?

“我们先送你去酒店休息。”徐祯阳对陈曦说,声音温柔。

陈曦点点头,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下来。

张一宁在一旁,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她还是忍住了,她知道现在不是发飙的时候。

酒店的房间里,陈曦躺在床上,徐祯阳坐在床边,张一宁站在门口,气氛有些尴尬。

陈曦哭累了,现在明显是困了,声音也小了,眼皮也直往下坠。

徐祯阳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你好好睡一觉吧。”

陈曦低声道:“你陪我。”她看着徐祯阳的眼神充满了依赖。

徐祯阳一阵心慌,也不知道张一宁听见没有,他弯下身,小声说:“别闹。”

陈曦虽然喝了酒,但她还清醒着,知道分寸在哪里,她失望地点了点头。

张一宁看着徐祯阳低头不知在和陈曦说什么,俩人靠得那么近,她眼睛都要冒火了,她的嫉妒快要把她自己烧起来。

徐祯阳给陈曦盖好被子:“睡一觉,烦心事儿就都是昨天的了,明天什么都会好的。”

陈曦勉强一笑,徐祯阳起身和张一宁一起退了出去。

走出酒店,张一宁似乎还没消气:“里面那个人是不是智力有问题,自己工作不顺利找你有什么用。”

徐祯阳无奈道:“她只是想找人说说话,排解一下。”

“凭什么找你。”

“我们是朋友啊。”

张一宁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怒道:“她、她又脏又臭,你为什么要跟一个又脏又臭的人做朋友。”

徐祯阳皱眉,他的心里就像是五味瓶打翻了,酸甜苦辣咸全上来了。

他脑海中出现了陈曦涨红浮肿的脸,陈曦平时很开朗,也不是矫情懦弱的性格,在自己面前掉眼泪,是头一遭,不是真的委屈难过,哪个女人愿意把这么狼狈的一面展示给别人。

张一宁这番话,令他不大舒服,他耐着性子解释道:“她平时不这样,你之前也见过她的,谁还没有个挫折的时候。”

张一宁没想到徐祯阳会站在陈曦那边,她气得浑身发抖:“那你就回去陪她吧!”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要走。

“哎!”徐祯阳赶紧追上去,他拉住张一宁的胳膊,“你怎么……”

张一宁却一把甩开了徐祯阳的手:“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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