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晓川弓起食指翘着桌面说:”嘿嘿嘿,我们是一路货色,别跟我来这一套。留着你的媚眼去骗我的傻兄弟吧。抓紧回去推进工作,天塌下来我们谁都跑不掉。“

林芳芳觉得不可思议,一直以来只有她对别人呼来喝去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对她指手画脚,一脸惊诧地看着蒋晓川,恼羞成怒,屁股在座椅上重重扭了一下起身就走。蒋晓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哭笑不得,打开台账后说了一句:“彪呼呼的。”

林芳芳上次给赵子言发了信息没有得到回复,按她的性格是受不了这番冷落了,但是她却不以为意,反而有些得意。在她看来如果赵子言对她平淡如水,收到这样的邀约不管答应与否都会回上一两句,一个字都不回说明还在负气,这是余情未了的表现,看来他们就没有一个能逃脱的出自己的手掌心。这几天本来想再约一下赵子言,怎奈市场是一片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态势,自己的心旌就不是随风左右摇曳,而是上下左右纷乱如麻忐忑不安,也就顾不上赵子言。

蒋晓川明显代表的资方的利益,她父亲提醒她跟这个人交往的时候要保持距离,免得公司的一些底线被他探出来。虽然是合作伙伴,但是资本方核心利益是保证资本安全,希望资金快进快出,对于他们家来说是务必要实现利益最大化,如果不是这样就填补不了公司这两年塌下去的窟窿。这两个需求好像可以并行不悖,那前提需是市场顺遂人愿,双方皆大欢喜,要是风云突变急转直下,一定会因为利益冲突让合作伙伴变成分外眼红的仇人。林芳芳对公司业务对蒋晓川都不感兴趣,最喜欢做个事不关己的外人,只是这两年她父亲身体在公司业绩下滑的重压之下每况日下,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帮忙打理公司事务。这次高尔夫项目得以重启,是整个家族企业重见天日的时机,她往日里当游手好闲的大小姐惯了,也是分得清轻重缓急,在这个节骨眼上倒十分上心。她听了蒋晓川的建议马上回去找父亲商量,父亲一听跳起来说:“不可能,绝不可能。要追加营销费用给他一些,要降价,绝不可能。你告诉姓蒋的,他只是个资方,别对我的项目指手画脚。我的项目,我的命运,我们自己操盘。”

林芳芳得了父亲的授意,让刘健筹备一份新的营销方案,自己看了个大概就审批通过,让刘健尽快去执行。蒋晓川知道的时候该花的钱已经花了出去,营销方案只是常规的增设一些户外媒体跟做一场大型活动,因为项目地处偏僻,活动邀约不到多少人,户外媒体也没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新增的几十万费用几乎是打了水漂。蒋晓川也按捺住性子没去插手营销工作几日,发现来访来电越来越少,未等他发火林芳芳先耐不住性子了,冲到蒋晓川的办公室问他这日报是怎么回事。蒋晓川早就看到日报信息了,正一肚子火没出发,林芳芳这枚顶针恰好撞到他这匣子子弹的底火上,一下子就喷射出去:“你还好意思来问我,你应该去问你们的宝贝刘健啊。”说着拿起办公桌上的香烟点上抽着。

林芳芳一时懵了,问说:“问他,问他做什么?这个项目不是你在负责的吗?”

蒋晓川吐出烟说:“这个项目是谁在负责什么你都不清楚,你自己还挂着总经理的位置,看你样子像总经理吗?项目销售团队、营销策划、推广活动不都是刘健的代理公司在统筹执行。当初拍着胸脯说他们做过多少楼盘,有多少精英团队,掌握了多少客户资源,我们这个项目百分百做到一年清盘。现在马上要到开盘了,来访量加起来还没有房子多,你说不该去问问他是怎么做的营销吗?他妈的一群废材。一个周报都做不清楚还跟我说他们多专业。”

林芳芳怔怔地看着他,一时说不上话来,掏出手机给刘健打电话,要求他马上到蒋总的办公室。挂了电话说:“我家的身家性命可都在这个项目上了,要是开盘没开好,我家就要破产了。”

“你现在知道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我的身家性命也在这里。一开始我就说这个项目让我来做,你们非要让那个死胖子来,说他熟悉本土市场,有本土资源。一个天天喝酒泡妞的人能做好房地产吗?顺势的时候做了几个低价快销盘就觉得自己武功盖世了,现在一到逆势就原型毕露。什么精英团队,就那几个人乌合之众都算不上,脑子都秀逗了。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办?”

林芳芳也心急如焚无计可施,呆呆地鹦鹉学舌:“怎么办?”

蒋晓川撇了她一眼继续抽烟,过了一会儿说:“当初我就劝你们早点开盘,营销节点是最强的销售力。你们非不听,要等着那几家高价盘开门红了把市场炒热了再高价入市。现在好了,他们不行了,我们上哪里去借这东风呢?”

“你什么时候说过要早点开盘,你说要追加营销费用,我们做了啊。你当初要是知道市场这么不好,怎么不一开始就把预算做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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