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气呼呼的说:“你没狗欢,能摔成这样吗?别人咋没有摔这样地?”

两个人边抬杠边走远了。

第三章

天已经彻底放亮了,温暖的阳光照射着大地。地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嫂子们拿着饭菜领着孩子来到地里。娘也用手巾包着饭菜用塑料桶灌着开水,给看机器的爹送来了饭。大家围在一起席地而坐,饭菜不分你我集中而食田野里充满了欢笑声。

喜子和浩子两个年幼的侄子对田野和水流充满了好奇。我教他们如何在地上匍匐前进和卧倒。功夫不大,两人的衣服便和土地一个颜色了但两人乐此不疲,无论嫂子如何大声吆喝制止,两人置若罔闻兴致勃勃。见无效果嫂子索性不再制止任期闹腾。

二嫂来了,大家纷纷问:“二哥咋样了?”

二嫂说:“医生说不要紧脸擦了一下,给开了点药。人家医生要给他打针,他怕疼,不打。”

又余怒未消的说:“喝酒出了好几回事了,自己又记不住你说咋治?”说完,叹了一口气。

大嫂说:“安子,每次喝点酒就不是他了,啥事问他都说馍馍有数面有数。”

娘说:“这么大年纪了,啥时候不叫人操心了。”

爹叹了口气说:“喝点酒就知不道咋到好了。”

大哥咬了一口馒头看见三哥的跟前的空酒瓶问:“你和你二哥夜里喝酒来?”

三哥连忙矢口否认:“没有、没有。”

大哥说:“你看看你跟前的酒瓶子?”

三哥这才看见自己身边的空酒瓶,心中吃了一惊暗暗埋怨自己太大意,赶紧故作镇静地说:

“我俩没喝,不知道是谁放到这里的一个空瓶子。”

说着快速捡起来“扑通”一声扔到了远处的水里。

“就是你俩喝的,昨天这里还没有今天就多出一个空酒瓶来?”大哥依然怀疑。

三嫂白了三哥一眼:“就是他两个喝的,他干了错事不承认,要不然能把酒瓶子扔到水里吗?”

三哥瞪了他一眼说:“你别狗啰啰。”

三嫂说:“还说别人狗啰啰自己不敢承认吧!我一来就闻到他身上一股酒味。”

三哥赶紧低头去闻自己衣服,边闻边说:“哪有酒味?哪有酒味,净胡啰啰。”

三嫂说:“你也就这点本事,做了错事死活不认这壶酒钱。”

大哥插话说:“这一定是黑夜里两个人偷喝的,喝醉睡着后两人被水淹了。”

大嫂说:“两个人是皮带没有眼,记不住。”

爹说:“你来干啥来?还喝酒,有多少酒在家里喝不了?非拿到地里喝,不怕人家笑话。”

大哥说:“黑夜里冷,你少喝点暖和暖和也行,非喝醉了。”

此时的三哥躲在一边一声不吭,他知道这时候如果自己辩解,他和二哥以前干的那些不着调的陈年往事,会被重新翻出来批斗一番。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无论说啥我不搭腔,叫你们找不到说我的把柄。

“扑通,扑通”两个孩子将土块扔进水里,水花溅了大家一身。

“您这两个小祸害到远处去扔,你看看都给别人弄湿衣裳了再扔就要打腚了。”爹一边吃饭一边微笑着说。

两个人不听,继续往水里扔土块。大嫂举起巴掌装作要打的样子,两个人吓得赶紧扔下手里的土块“咯咯”笑着跑远了。

饭已经吃完水也喝足了。爹说:“饮着谁家的地,谁到地里来。其余的人都去看阳沟,黑夜饮地的回家睡觉下午早点来。”爹安排完去看抽水机了,大家各司其职。

春雨贵如油,临近晚上天下起了濛濛细雨但这点雨水对干涸的土地丝毫没有作用,只是弄的道路湿滑不堪。天也黑了下来,后面没有其他村民急着排队饮地。爹便决定今天夜里不饮了,等明天天亮了再饮。说完,停了抽水机便回家了。临走叫夜里留下人看抽水机,免得东西丢了影响饮地。

我们四人需夜里留下两个人在抽水机现场看着。都知道夜冷风凉天还下着毛毛细雨,这样在野外睡一宿是十分难熬的而且雨要是下大了就无法睡觉,只能干坐一夜。

争执了半天,二哥说:“这样吧,不愿意看的出10元钱。”

我没钱,自然留下。

这次,过日子抠门的大哥爽快的放下10元钱走了,三哥也掏出10元钱后回家了。夜里看抽水机的任务自然落到我和二哥的身上。

地上被雨水都打湿了,咋睡觉啊!我正在发愁。

二哥说:“咱俩先去场院里背一包袱黄麦穰再回家拿上被子,到村供销社买上酒,最后到村里卖下水肉的店铺买上肉,咱们就躺在被子里吃肉喝酒了。”

我被二哥的周密计划打动了,尤其是躺在被子里喝酒吃肉,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第四章

我俩踏着泥泞湿滑的道路回到村里。从场院里每人背上一大包袱黄麦穰,从家里拿上被子顺路买好酒,肉是刚出锅的熟牛肉,热气腾腾香气四溢,闻着都使人口流直流。

我俩背着东西往抽水机的地方缓慢走去,本来道路就湿滑难走再加上背着不少东西。俗话说:远路无轻载。这话一点也不假,东西虽然不很重但从家中到抽水机的地方有十几里远,不长时间我俩便累得热汗只流气喘吁吁了。到处都是湿地方,背上的东西又不能放下来休息只能硬撑着。好不容易到了抽水机跟前,我俩放下东西大口喘着粗气,里面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打开包袱,在潮湿的地上铺上一层厚厚的黄麦穰隔绝潮湿,再铺上包袱皮上面铺上被子,这样铺盖就算弄好了。在野外睡觉是不需要脱衣服的我俩和衣钻进被子里面。

二哥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啤酒和盛牛肉的方便袋。我俩喝了几口便捂住了嘴唇,啤酒太凉了扎得牙痛再加上出汗的内衣褪汗之后全身冰凉,买的热牛肉因在路上走的时间过长也已变得冰冷。一个人还没有喝完半瓶啤酒我俩就困乏的睁不开眼睛了。

二哥把没喝完的啤酒往旁边一放说:“不喝了、困了睡觉。”

两个人便酣然入睡。

第二天早上,大哥和三哥早早来到抽水机旁我和二哥刚刚睡醒。

他俩看见了啤酒和牛肉说:“这是用我们的钱买的吧!”两个人说着将啤酒和牛肉吃喝了个精光。

二哥说:“我们买了根本没吃。”

三哥用草棍剔了剔牙说:“吃点你们剩的也心疼。”

大哥说:“这还是用我们的钱买的。”

我说:“我们真没吃,太凉了。”

三哥撇撇嘴:“骗谁呀,谁信啊!”

“不信算了。”我和二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大哥咽下嘴里的牛肉说:“走的时候别忘了把酒瓶子拿着。”

经过几天没白没黑的辛苦,这片干涸的土地终于饮满了水,一方一方犹如南方的稻田一般漂亮。水引来了许多不知名的小鸟在水边觅食鸣叫,干涸的土地在水的作用下又重新恢复了生机。不久的将来这些浸满水的土地上将会长出丰收的庄稼,来馈赠辛苦的农人。

晚上,在二哥家卸下车上的抽水机和水管,二哥说:“在这里吃吧?”

等的就是这句话,我和三哥连忙答应,连推辞的话语都没敢说唯恐二哥变卦。

大哥笑了笑说:“这回让到实在的了。”

二哥再三挽留他吃饭,他说啥也不留挣脱拉扯的手跑了。

菜上来了,三哥皱了皱眉说:“咋都是素菜?”

二嫂说:“去买下水肉来,小铺都卖没了。”

二哥说:“有只公鸡,可是我不敢杀,要吃你俩谁敢杀,杀了炖炖吃。”

我连忙说:“三哥敢杀,猪他都杀过。”

三哥眼前一亮“鸡在哪里?”

二哥喝了一口酒说:“在西边小屋里。”

“我杀,你得逮住啊!”三哥进一试探说。

“你真杀?”二哥问。

“你逮住你不用管了,杀、炖都是我的事。”三哥说着用眼光瞅了一眼在旁边喂孩子的二嫂。

二嫂说:“刀在伙房的抽屉里,大料也在里面。”

二嫂为人豁达开朗、不拘小节、不在乎自家兄弟吃喝。

一会功夫,屋外传来鸡的惨叫声。三哥说:“咱干这个是行家里手。”

二哥说:“你三哥把村里的鸡吃的都不打鸣了。”

我问:“咋回事?”

二哥说:“他和本村几个人天天炖鸡吃,把全村鸡都快吃没了。”

三哥一阵刀砍斧剁,鸡炖到了锅里。

鸡肉还没有熟,大嫂和三嫂领着孩子都来了。一时间,屋里好像农村开了交流会般热闹,几个孩子连打带闹,踢到了马扎,碰翻了花盆,撞倒了椅子,最后穿着鞋爬到床上去打闹成一团。

大嫂说:“知道你们吃好的,我们来沾沾光。”

二嫂说:“炖了鸡,快熟了。”

几个孩子一听,马上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吵嚷着要吃鸡腿。

热腾腾的鸡肉端上了桌,香气四溢沁人心脾馋的人忍不住口水直流。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片刻的安静之后,勺筷飞舞屋里哑然无语,传来一片咀嚼之声。

顷刻间,盆里只剩下清汤寡水。

“哎呀,哎呀!忙活半天,只喝鸡汤来。”三哥用筷子在鸡汤里面捞了几下后,禁不住叫喊起来。

“鸡汤是好东西,营养都在里面了。”不信你尝尝,说着二哥给我们每人舀了一碗鸡汤。

二哥端起来喊了一声:“干了。”

顷刻间,一阵欢快的笑声飘向屋外在村庄上空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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