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
疲乏。
疼痛。
仿佛脱了一层皮。
姜小华正在给他渡仙力，见他醒了，略显苍白的小脸笑起来。
他翻手拿住姜小华的脉搏，将仙力渡了回去，还多渡了三成。
姜小华的脸慢慢恢复红润，连忙站起来，往洞外跑：
“大师兄，有大魔攻城，现在……”
红鹤之上，鹤灵剑已经出鞘，剑身仙云滚涌，光华夺目。
“大师兄，你冥思来晚了，是不是去了外城？锐竞说，那个鳄魔被睡鹤当在外城十里处……师兄，你怎么知道有魔物攻城？”
“冥思梦中得知。”朱袭明道。
姜小华点点头：
“原来如此。我们没有神力的，再怎么冥思也不会知晓，师兄是不同于常人的……”
朱袭明脚下一点，飞身而起，鹤灵剑对准鳄魔魔骨，狠狠一劈，鳄魔碎成飞粉。
他好像用了二百分的力气。
无意识看向外城岗哨的方向。
他感到她也在往这边看，于是对着那个方向微微一笑。
魔骨被运回驱魔司。
外城、内城的城民都来了，欢呼雀跃，迎接驱魔人，迎接红鹤仙，迎接伟大的帝都守护者。
红鹤仙，朱袭明，用仙图八转红鹤艮位睡鹤，保住了整座帝都。他几乎被鲜花和掌声淹没。
驱魔司甲部、乙部、丙部弟子，脖子上也挂满了鲜花，是他们，在魔物攻城时，第一时间帮助城民撤离。
目之所及，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崇敬。
人群之后，崇养司的人畏畏缩缩，斜斜看着被城民围住的驱魔司众弟子。听沧海笑着，转身离开的瞬间，阴郁渐渐布满枯如树皮的脸。
池磊没有出现。
驱魔司的任务是驱魔。
王城从不为驱魔司本该做好的事而奖赏司内众人。
魔骨被静静站立的坤位鹤封住，在鳄魔死去的地方，一池黑色泥沼，不停冒着黑气。睡鹤沉入泥沼，沉入地脉。朱袭明的后背，少了艮、坤两只仙鹤，一股清凉，顺着他的脊柱，爬上脖颈，在头顶上方盘旋。
再次来到瀑布密室。
脚跟没有那么沉重了。
垂莲子端坐石莲台上，一对黑色眼珠，渐渐浮出眼眶。
看着跪在面前弟子的双眼，垂莲子十分不解其中的情绪：
“袭明，发生什么事了？”
“斩杀鳄魔，护卫帝都，做得好。”垂莲子赞赏道。
朱袭明声音里好像夹杂了很多很多不能言说的感情：
“师父。我错了。”
垂莲子微微皱眉，从石莲台上站起来，扶起他最心爱的弟子：
“袭明，你有什么心事？”
他摇摇头，不语。
垂莲子一搭他的仙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和不安：
“红鹤……”
朱袭明点点头：
“一只封住魔骨，另外一只净化了黑池，以后……魔物会越来越少的。”
垂莲子转过身去，背影渐渐僵硬，就像一座冰冷的石雕。
“师父？”
一个冷冷的苍老的声音穿透四面瀑布轰鸣：
“你有没有想过，驱魔人立足于世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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