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邪乘势把锄头从他肚子里拔出来,挥舞起来,朝他胸部再次狠狠的打击过去。
他意识到这两个人今天是一定要打死他了。
他已经感到呼吸没有了,呼不出气,更吸不上来,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快要死了,跟他父亲一样,要被这两个人打死了。
他伸出手,想爬到他父亲身边。
可是,手被一只脚踏住了,是老邪的脚。
老邪恶狠狠的说:“谁叫你自己撞上来的,谁叫你去沟边看的,活该。陪着你那死鬼父亲一起上路吧,阴曹地府的路上好作个伴。”
那脚使劲的往土里踩。手已经陷到稻田的土里了。
突然,一阵沉重的击打传来,是老邪。老邪抬起脚,用锄头狠击他的手,五指和手掌的骨头肯定全碎了,但他已经没有痛感了。
因为背上又传来更沉重的击打,是贱丑。贱丑高高举起锄头,朝下猛烈击打他的背。接着是屁股,大腿,膝盖,脚脖子……这样狠命的击打,没有骨头不碎的。他已经没有了意识。
不知道是时间久了,还是被冷风吹的,或者是父子心脉相连,这时候,邹秉琛竟然死而复生,缓过一口气来:“放过……我……儿子。”只是动弹不得,也睁不开眼睛。
老邪和贱丑都被吓得不轻,两人面面相觑,竟不知所措。
突然,两把锄头挥舞着雨点般落在邹秉琛的身上,每一次都是狠命的撞击。老邪口中还在叫嚣:“叫你说话,叫你还不死。”“放过你儿子,他肯放过我们吗?”“他不死,我们能活吗?”“让你们父子一起上路,有个伴,不好吗?”
见两人都没气了。
再也没有动静了。
贱丑问:“怎么办?”
这时,老邪拿出烟筒又抽起烟来,“怎么办,能怎么办。拖到山上,挖个坑,埋了。”
“可是,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贱丑弱弱的问。
“你怕什么,X里不是有我当大官的亲戚吗?”老邪胸有成竹的说,“打死个把人,没事。”
老邪接着说:“跟你说个事,你就知道我那亲戚有多大本事了。”
老邪说,前些年,我那亲戚得了成天咯血的肺痨怪病,那么好的医疗条件都治不好,医生都给他判死刑了,没药治了,只等死,最多活不过一年。
那怎么能行呢,死了,岂不是官也没得当了?一大家子,没他这个官的庇护,还怎么想干嘛就可以干嘛啊,还怎么横行乡里,无法无天哪,我还当得上这个头头吗?是不是?不能死。
有一次,我就专门跑到城里,到他家里给他出主意,说:“听说有偏方,能治好您的肺痨病。”
他一听,就像见到救命的稻草一样,瞪大眼睛,不过又咳起来,还咯出血了。缓了一阵,急忙问:“什么偏方?说说看。”
“偏方有,怕您做不到,也不敢做。”我故意卖关子。
“你看看这个X里,还有我做不到和不敢做的事吗?这不都是我的天下吗。”他显然精神好多了,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竟然不咳呢。
于是,我就凑上去,贴着他耳朵说:“那我就告诉您,要吃小孩子的血和心肝肺。您做得到吗?敢做吗?”我又故意提高声音说,“我说您做不到吧,也不敢做吧。”
他是我的大靠山,是不是,我得救他,他在台上,我就有好日子过,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谁能拿我怎么样,所以我得刺激刺激他。
他听了后,又咳起来,还咯出血来了。停了一会,终于缓过气来,也想起鲁迅的小说“人血馒头”来,说:“这有什么难的,有什么敢不敢的,不就是抓几个小孩来杀掉,吃掉嘛。”
我见他说得这么稀松平常,心里踏实多了。心想,以后有了这层关系,我还救过他的命,有了这么个大靠山,我还怕谁呢,还怕什么呢,还不是可以横着走路了吗。
于是,他隔一段时间就到我家里来,说是养病。
“我亲戚这病怎么养的,你这下知道了吧?”老邪磕着烟筒说,“这下你知道咱们村两个小孩怎么走丢的了吧,还有邻村的几个小孩。”
贱丑被惊出一身冷汗。
“别怕。”老邪说,“你看我亲戚身体好好的,官照当,还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我不也当上村里头头了。这个村里,我说一谁敢说二,我说是鸡谁敢说是鸭。”估计老邪那时候并不懂得历史上“指鹿为马”的故事。
“一手遮天,这个成语听过没有?”老邪努力的想起这么个成语,很是得意,“我亲戚在X里那是一手遮天。几个小孩丢了,叫人装模作样的查一查,然后说查不到就算了,不要浪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还是抓生产要紧呢。”老邪继续说,“这事就这样轻易的过去了。”
说完,老邪站起来,用脚踢一踢邹秉琛的尸体,“走,拖到山上埋了。”
这时,邹秉琛儿子好像缓过一口气来,“哼”了一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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