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周平就去找姑父徐先生去了。

周仓也从娘亲张氏的口中问到了一些南山书院的消息。

南山书院建在凤翔镇的后山上。整个镇子上适龄的孩子,在读过几年村学堂、通过南山书院的招生考试后,都可以到南山书院就读。不过,一直以来能考上南山书院的孩子都是少数,甚至张氏扳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在村学堂里有着极高声望的徐先生,当然也只是南山书院毕业,没有再进一步,而是回到村里当起了教书先生。这几年陆续有一些孩子考上了南山书院,大部分上到一半就卷铺盖回家了,继续上的那几个也没有什么音信,倒是都没再回村子里。

中午,周平回来,与张氏嘀嘀咕咕,商量了许久。

最后由张氏向周仓说:“儿啊!咱过两年再去考南山书院,好不好?”

周仓不解,问:“有什么问题吗?不是说可以考吗?”

张氏无助地望向周平。周平一咬牙,说道:“南山书院不是那么好考的,今年去考也是白浪费钱。你好好学两年,说不定还能考上。”

周仓不以为意,笑道:“一个考试而已,有什么难考的?爹,你想的太复杂了。别的不要想,只要送我去考就行了,其它的不要你管。”

“你才多大?你才十岁,村学堂才读了几年?人张成比你大六岁,学习成绩又好,考了三回都没考上。”

“他是他,我是我,怎么可以一概而论?”

周平被周仓怼的气呼呼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两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氏柔声对周仓说:“儿啊!不是爹娘不信你,咱们阿福最聪明了。只是,只是家里的光景你也知道,光靠那两亩山地一年到头剩不下什么钱。你爹又不肯进山打猎。”

“打猎?你三叔打猎打的好,一条腿没了。”

张氏默然不语。

周仓这才明白症结所在,原来是没钱给闹的。

周仓想了想,说道:“娘,应该不需要花钱。我带三个馒头,够我吃一天的。不知道答题要什么笔,再帮我借一支笔,能用就行。应该就考一天吧?等考完了我就回来。”

张氏听的眼中酸涩,冲周平怒道:“你看咱们孩子多懂事,就你没本事!”又搂住周仓说:“乖儿子,娘就是借,也要借够钱,送你去考。”

周平叹了一口气,转身出门去了。

转眼间,山道旁的树枝开始飘落秋叶,又到了两年一度的南山书院招生的时间。

此时的凤翔镇甚至比过年的时候还要热闹,方圆百里的百姓都将家里适龄的孩子送到镇上,参加南山书院的考试。有的甚至要提前三四天出发,走上几十里的山路,赶到凤翔镇南山书院。

今年南山书院扩招,参加考试的孩童格外的多。有的坐着马车,有的赶着驴车,有的只靠双腿,都从凤翔镇向南山书院行去,造成了山路上的大堵车。

周仓身处人海之中,第一次重新体会到了前世才有的那种拥挤的感觉。父亲周平身上背着一个竹篓,里面装着两人的口粮,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爹,这边!”周仓招呼周平,跟着人群从一条小道,向南山书院走去。

路上不乏像周仓父子俩这样寒酸的,都是一脸紧张,双手扯着自己的衣襟,生怕露出丑来,让人瞧不起。尤其是那些孩子,更是一脸不耐烦,既觉得身上穿的寒酸伤了自尊,又觉得父母亲那乡巴佬的样子让自己丢人。

周仓一眼扫过,便不肯再看第二眼,只想着早点找到所谓的接待处,尽快完成报名和考试。

名册早已通过村学堂送到了南山书院,只等学子当面确认一遍,再参加现场考试,决定进一步的去留。

接待处,接待的人头也不抬地问:“哪个村的?叫什么?”

周平赶忙回道:“清源村的,周仓。徐先生是俺姑父。”

“什么徐先生周先生的!周仓,三百五十七号!进去吧!”接待的人,又对周平说:“你留下!大人不能进。外面的字那么大,看不见吗?”

“那我去哪?”

“去哪?在外面等着放榜。”

周平背着竹篓,在南山书院外面,找了个背荫的地方坐下,眯着眼望着南山书院那半开的门。不断地有孩子从那个门里进去,走进南山书院三层高的大楼里。

“你家娃多大了?”周平身边一个汉子问说。

周平打量他一番,看他穿着也是个农家汉子,便笑了笑说:“十一二岁。你是哪个村的?”

“田家村的,俺叫田老五,这回送来考的是俺家老四。”田老五得意地说。

周平好奇地问:“那你家前面三个呢?”

“老大老二不够料,考不上!就老三争气点,一考就考上了。”

周平连忙称赞说:“你家孩子争气啊!给老人脸上争光了。”

“嗨!什么争光不争光的。只要孩子们自己将来好,咱们当老的的吃糠咽菜也顺心。”

“说的是啥!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儿女有本事。”

两人攀谈了起来。

田老五把这考南山书院的道道,压低声音对周平说了一遍:“这考南山书院啊!光能写会算不顶用,关键是得会法术。”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