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公庙三进院落中可谓是惨烈异常,只伏尸就不下于半百之数,萧少侠细看衣着,尽是神音教和血影门之人,若再仔细清点,血影的天字四部应是尽皆命丧于此了。前两进院中未见生者,直到第三进里,才有微弱的呻吟声入耳。
萧宁寻声找了过去,在死尸中发现一个黑衣蒙面人还有微弱的气息。半扶起来倚在柱边,拉下面巾入眼的却是一张有几分熟悉的脸,正是在华山脚下曾出手相帮的“通元当”大掌柜的乔五爷。
此时的乔五爷已是鼻息微弱,嘴角鲜血直流,显然内腑的伤势不轻,再看身上七八道的伤口,道道是深可见骨。少侠也是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粒天医门的伤药喂了下去,再渡了一缕真气过去,这才让他暂时缓过一口气来。
乔五爷稍稍睁开双目,等看清眼前的人,才吵哑得道了声:“萧少侠……”
萧宁点点头,四下里看看问道:“乔五爷,这是怎么回事?”
“唉——”乔五叹了口气,闭上眼攒了攒力气道,“我等本是暗中跟踪岳长海一行至此,没想到昨日午后见他真从这里取到了东西。底下人一时激动露了行藏,只得在这庙中恶斗一场,可这岳长海武艺的确太高,门中的人……”说着努力想往四周看看。
萧宁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没了,这里除了您再无活人了,贵门也确是硬气。”
“呵!”乔五爷苦笑一声道,“什么硬气,只是门中之人都受在下毒药所控,知道就算逃了今时,也逃不了他日的毒发罢了。”
说着再看看旁边道:“说来也是丢人,老夫当了半辈子杀手,在阴暗中取人性命无数,真到了明火执仗得动手了,竟只留下个神音教的使者。”萧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见神音教的西路使者“假弥勒”康立也倒在了不远处,已然没了气息。
萧少侠叹了口气,再把目光转回来问道:“五爷可知岳长海从此处取走的是什么?”
乔五爷闭着眼,轻轻的摇摇头道:“只看见他从供桌上取了一个匣子,里面装的什么就不知道了。”说到这里呼吸声已然急促起来,却又忽然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萧宁,张开嘴也只顾着喘气,再难发出一点声音。
少侠也好像明白他的心意,蹙着双眉略做沉思,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对面的人却已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圆睁双目而逝了。到这时他也只能一声苦笑再加一声叹息,伸手抚下他的眼皮,摇摇头站起身来,刚要寻寻看还有没有用得上的线索,却听庙外面是一片哗然,紧接着大门被轰然推了开来,听声音是村中有人报了官,这会儿大家已领着官差拥进庙来。
本来就对官家缺乏好感,在这个时候萧少侠也不想再与这帮六扇门的人多费口舌,当下里袖袍一甩,轻哼一声,趁着人还没到这最里边来,自个儿先是从墙跃出去了。
等这边人进了三重院子,少侠早下岭去了。寻着来时道重新回到村子里,只觉四下都是静不少,想来村中的人也都跟着官差去看热闹了。也管不了这些,只远远看着自已的马还栓在酒铺门前的柱子上,鞍后行囊包裹俱在,萧宁这才松了口气,不由得加快脚步向前赶去。
可是没走几步,他却忽然又停了下来,手中龙雀刀一紧,头也不回得甩出一句:“自打进村就跟着,这次又过来了,阁下真当萧某好欺不成!”
他停下来,背后一个挑着担子卖货的小贩也停了下来,听闻这话赶紧放下东西,上前躬身道:“小的见过萧少侠。并非小的有意跟踪少侠,只是我们大当家的传下令来,让我们但凡见着少侠全力配合,小的也是偶尔认了出来,跟在身后等候吩咐。”
“嗯?”萧宁一愣,回身打量着眼前的人道,“你是奉何人之命配合与我?”
“是奉吴通吴大当家的之命。”那人从怀中掏出一物,上前一步双手呈上道,“吴大当家的知道少侠要来隆德府,早早使人传下‘绿林令’,言及附近道上的朋友见着少侠有事定要全力相帮。后来少侠东来,这令牌其实一直由各个山头的探子沿途传送,直至此处。”随着他的话语萧宁低头去看,其手中果然捧的是一块铜铸的令牌,正面是“绿林”二字,反面只一个“吴”字。
萧宁没接,伸手给他推了回去,苦笑一声道:“这么说在下的行踪一直在贵方人马的监视之中了?”
“不敢!”那小贩把头垂得更低了,收了令牌拱拱手道,“只因少侠并未隐藏行迹,而我们绿林道上的人,三教九流俱全,这消息也灵便些。”
“嗯。”萧宁点点头,没有再和他计较这些,而是问道,“李卫公庙的事你可知道?”
“知道。”那人点点头道,“其实岳长海一行已到此处多日,只是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加之人手众多,封锁了这一带江湖上的消息,附近几个山头都受过警告,没人敢向外说而已。这还是他们昨夜撤的突然,不然今日这‘绿林令’还不知道能不能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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