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觉得小女儿简直不可理喻,看来是往日里对她太过娇惯,才养成了她这索取无度的性子。

当这天下是围着她转呢?

季然生气的拂袖而去,还不忘带上他的可怜乖女,“阿钏跟我去演武场。”

季茗钏看了眼犹自跪伏在地上的那朵娇花,她上辈子是什么时候死的?

想必是在李恒芝被炸死前。

季茗钏确信那一屋子埋在地砖下的火药肯定能让那一家三口在地底下团聚。

那就是说,她季茗珠上辈子活的还没她长,才会被李恒芝那将星转世的名声所惑,以为他是块香饽饽。

重来一世,她这是要为长姐分忧,亲自来扶持李恒芝这颗未来的将星,好跟他日后双宿双飞?

好笑,她可知道李恒芝是怎么成为这颗将星的?还真当他是天赋异禀不成?

她站起身,提起裙摆跟着季然走出了膳厅。

父女二人赶到演武场时,还未到巳时,晨光照在兵器架子上,折射出凛凛寒光。

季茗钏眯了眯眼睛,前世就是在这个演武场,她不厌其烦的教了李恒芝四年,才让他有了那手一箭封喉的箭术。

见父亲沉默着挑拣着架子上的兵器,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个满意的。

季茗钏走过去,取了两柄圆茎剑,将其中一柄扔了过去。

她在手里掂了两下,挽了个剑花,十六岁的身体,极为柔韧,就算力量不足,仍然能圆融的使出剑招。

上辈子她被囚禁在上京的时候,没干别的,天天就靠练剑打发时间了。

“爹,您生气啦?”

季然见女儿竟然选了平日里最不爱用的圆茎剑,还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顿时烦闷的情绪一扫而空,“生什么气,都是冤孽。来过两招。”

季茗钏没有使那些花架子,她只平平的劈、刺、点、撩。

季然的面色却愈发严肃起来,不过几招,他虎口便被震得发麻。

这丫头怎么回事,平日里藏拙了?若不是她力量不足,这会怕是自己的剑早就脱手而出了。

直到季茗钏额头见汗,季然才用剑柄敲在她剑身七寸处,将剑敲落到地上。

然后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就开始掐着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我女如此英雄人物,怎可困于后宅!合该有个轰轰烈烈的人生。”

季茗钏张张嘴,她想说上辈子她是没困于后宅,却也困于忠君二字,死的凄凄凉凉,无人知晓。

想必李恒芝马蹄踏破城门时,也不会好心的替她收尸,那么自己的尸体还会被千军万马践踏成肉泥。

季茗钏其实觉得季茗珠的提议还不错。

河西王府终年驻守北疆,如今满府壮丁皆成了那北疆战场的亡魂,只剩下河西王世子一个独苗苗。

上辈子季茗珠嫁过去没几天,那短命的世子就因旧伤复发一命呜呼。

朝中派去接手河西军的将领在半路上被齐王斩杀,到头来四十万大军只能靠老王妃一人撑着。

也正是老王妃以一副老迈的身躯,挺身而出,带领河西军在内乱时挡住了漠北铁骑,避免了大宛的生灵涂炭。

那一家子才是真的忠,忠于这大宛千千万万子民。

季茗钏拾起地上的剑,“爹,若是河西王府,也不是不行。”

河西王世子能救的话,当然要救一下。若救不下来,那她当个坐拥家资无数,又有四十万雄兵护航的寡妇又有何不好?

“……平日里没见你姐妹二人如此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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