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散了法身,仰面朝天一躺,但见腹部剧烈起伏之下,已是气喘如牛了起来。

“打不过!他娘的打不过!打不过呀!!”

木鱼歇了片刻,竟在地上打起了滚来,同时连声直呼“打不过”,竟像个没要到玩具撒起泼来的顽童一般。

洛北漠背着张书剑落到木鱼身旁,忧心忡忡地道“大师何至于此!青灯那厮连使四诀,此刻定然已是强弩之末,你我何不趁此良机,再试一回?”

木鱼哭丧个脸道“他还有第五诀未使,那第五诀若使将出来,两个木鱼都是白搭!”

洛北漠暗暗心惊,寻思难道木鱼一场斗法下来竟是油尽灯枯,失了神智?可看着木鱼这闹腾的样子又总觉不像。洛北漠哭笑不得,没想到当此大敌当前之际,他竟要一边照顾孩子,一边还要忧心木鱼,竟有种上有老,下有小的感觉。

青灯见木鱼如此,也不进逼,只飘然落到了群僧处,落地一个踉跄,竟没站稳。群僧见此慌忙上去扶住了青灯。

青灯望着一个个被巨钟震得灰头土脸的弟子,又望了望洛北漠的英姿,忽然心头无名火起,一怒之下拂开了众僧道“一群废物!你们但凡有一人能使出那两剑,为师何至于此!”

了觉毕竟是大弟子,其他人见师父发怒尚可退避三舍,但他却不能。

了觉也不知方才自己的簑相有没有被师父看到,当下唯唯诺诺地道“师父,木鱼师叔也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依弟子愚见,不如师父稍事休息,使那第五诀出来,定能一局擒下了师叔和那人。”

青灯怒道“你也知道是愚见,那还说出来做甚?为师难道不知?”

了觉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弟子在一日内连连丢脸,他敢怒不敢言,心中暗道“老贼秃性子越来越是乖张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刚好触到了青灯的隐伤。

其实青灯自从修习邪功后,一身修为已出了大问题。

只因那邪功威力虽强,但却与他体内月华真气起了冲突。二者一正一邪,竟使他一身修为明升暗降,已使不出那第五诀来了。

青灯邪功未成,不敢对木鱼洛北漠这等人物使用,而偏偏浸淫了一辈子的月华宝经又受了影响,这才在方才两人夹击之下,受了点内伤。

青灯此刻闭目回思,在他眼里看来,使那流星诀遁走时,这一仗其实已可说是自己输了,而且真如洛北漠所言,此刻的青灯连使四诀,虽不到强弩之末的地步,但也颇见疲累。

因此他见木鱼发起了痴来,内心倒其实颇庆幸。自己师弟的一身蛮力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若说他此刻已没了力气,自己是绝对不信的,如这二人继续围攻自己,自己这些弟子又难堪大用,那胜负还真是个未知数。

“师弟,你二人非我敌手,你若此刻幡然醒悟,为兄仍然欢迎之至。”

青灯做了手势让众僧等在原地,自己则走向木鱼道“师弟,你好好思量思量,为兄可曾害过你?”

木鱼却是恍若不闻,兀自在那翻来覆去,口中只是念叨着“打不过!”

青灯见他如此,口中“啧”了一声骂道“呆子!又来发痴!当着一堆师侄的面儿,还有点样子没有!”

他此话一出,自己竟愣在了原地。

原来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这句话,却正是每当木鱼撒泼耍赖时,自己会说的话。

他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师父收木鱼为弟子的时候,那时他站在师父身后,而木鱼小小圆圆的身子则跪在师父面前。师父似乎甚是喜欢这傻愣愣的胖小子,摸了摸木鱼的头道“今后,你就叫做木鱼吧!”而他则颇为不解,也不知师父看上了他哪一点,这种傻子竟能与自己成了同门师兄弟。”

师父青木禅师喜爱清净,一辈子只收了这两名弟子,一个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另一个从小虽比同龄人大上一圈,却是痴痴傻傻。

他仿佛见到两人稍大些后,师父正为自己犯的错事罚自己不许吃饭,而木鱼却笨手笨脚的偷来斋饭送到他房中,看着自己狼吞虎咽,傻笑道“师兄就是师兄,连吃饭都比我快些!”

他又看到两人稍大了些,木鱼修为进境颇慢,但却总爱来找自己切磋,可自己虽嘴上不说,却将胜负看得极重。他知道木鱼满心希望能赢自己一次,哪怕明知是自己相让都可以。可年复一年,自己竟一次都没让木鱼赢过。而每当木鱼输给自己后,竟都要满地撒泼打滚,口中直呼“打不过!打不过!总也打不过!”而他则在一旁笑骂道“呆子,还有点佛门中人的样子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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