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阳光相当毒辣,穿透玻璃窗而入的光线仍然带着暑意,很是刺眼。

“杨涵尚同志,你离职的申请书我已经过目了。你真的,做好打算了吗?”韩局犀利的目光透过老花镜明亮的镜片,聚焦在我紧缩的眉头上。

“我意已决,您不必再挽留了。”我松下眉关,坐直身子,正色道,“上面跟您打过招呼,您是知道我的一些情况的。虽然法医这个职位很得我心,但您清楚我是怎么样的人。这生活很安稳,但还是有点——无趣。”

“我明白了,那祝你拥有一个愉快的假期。”韩局在文件上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大名——韩晨笠,并起身向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我匆忙回敬,从他手中接过那份文件,如释重负般地舒了口气:“谢谢韩伯伯。”韩局在文件上签了名,我跟他的上下级关系也就结束了,我也就能光明正大地像私底下一般叫他了。

“好了,现在我们就是私人的关系了。”韩局也轻松地笑了笑,现在满脸慈祥的他与刚刚严肃的魔都警察总局局长仿佛并非一人,“涵尚啊,韩伯伯已经帮你跟魔都的几间三甲医院打好招呼了。你要是想的话,可以去那边坐诊;不想被拘束,也可以当特聘专家,外科的。

“趁着这段时间出去走走吧,换换心情。还有,进了部队开始到现在,八年了吧?也该回去看看你爸了,他可不止一次给我发消息,说他想你了。”

我沉默地扭头看向窗外,毒辣的阳光灼烧着室外的一切,树木花草被晒的无精打采,隐隐含有怒意,仿佛并不满足于现状,不满足于这世道——多可笑啊,竟跟我一样落魄。

韩局也跟着我沉默,我们两人就这样在他办公室里沉默良久。

我开口一一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韩伯伯,您知道我一向不安于现状的无趣平淡,我怎么可能会坐得住坐诊医生的位置啊。再说了,我现在是法医,这专业恐怕……不对口吧?”

韩局笑着打断了我:“涵尚啊,你以为瞒得住我吗?你在部队的时候双修的学位,军校大学一起上,学的就是医用外科,法医不过是你在刑侦推理的兴趣上多修的一门。”

“您调我档案啊?没看多少吧?”我心底不禁有些担心。

“你的资料我哪里有权限能看啊,上面的招呼打下来的罢了。”

我庆幸地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韩伯伯,以后,能别跟我提那老头吗?不,没有以后了。

“回去这件事,到时候了,我会斟酌的,但绝不是现在。不过,韩伯伯,帮我谢谢那老头,多亏了他每个月给我打的钱,我才有机会去游历一下我们华夏的大好河山。”说罢,我站起身来整理好着装,向韩局敬了个军礼。

“我会转达的。”韩局起身回礼,“愿你不忘本心,能拥有想要的生活。”

出了总局门口,我情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内心思绪万千,缠绕着那如释重负的解放感。活像高考完的学子,意气风发。

方才那毒辣的阳光也仿佛不再耀眼,暖暖地洒在我身上,竟让我有了种久违的舒坦。

“过去的不必回首,崭新的即将开始!”我不禁高兴地大喊了一句,竟引来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仿佛看神经病般的目光,令我感到些许尴尬,赶紧离开了总局。

随后,我马不停蹄地游历着祖国的大好河山,京城、长安、金陵、羊城、洛邑等著名古城我都游历了一番。两个月的时间在我惬意的挥霍中消磨了,如河流融入沧海,绝不还返,悄无声息。

两个月的时光流逝,暑气渐渐消散,凉风习习抚摸过我的脸颊,很舒适。

走在砚州的街道上,南方城市较为潮湿的空气配上凉爽的微风,令我长久以来压抑的心情渐渐好转。

一片金黄的落叶飘落于我的掌心,抬首仰望,头顶上漫天灿金,“好灿烂,也好凄清……”悲秋伤怀,莫过于此吧。

“正所谓,一叶知秋吧!”一个十分有磁性的男声在我身边响起,我感觉到一股很是成熟的气息在我右手边停下。

我感受到他向我投来的目光,似乎是在盯着我手上的落叶看。于是我扭头看向他,一张很是英俊的脸上挂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神情,左半边刘海下遮住额头,意气风发。他的身材很是高挑,比我还要高上个两三公分,要知道,我也好歹有一米八二。

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干练。虽然他挺瘦的,但并不让我感觉弱不禁风,恰恰相反,我感觉他很结实,很机警。

看到我扭头看向他,他那一双桃花眼目光灼灼地从落叶上转移到我脸上,上下打量起来。他戴着墨镜,我很难看清他的眼里夹杂着什么情绪。

说句实话,我很讨厌这种被人审视的感觉,因为人在审视其他人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露出鄙夷的神色,会令被审视者感到发自内心深处的不适,并会导致被审视者对于审视者有一种先入为主的厌恶,因此很容易致使二者关系不断恶化,陷入死循环。

可我现在正在被他审视着,心里却并未有什么波澜,他的脸上也并未显现出什么神情,就是很平淡地观摩着。

或者换句话说,我感觉已经习惯了被他审视。怎么回事呢?

沉默而微妙的气氛在我们两人之间蔓延,空气不禁有些许压抑。

时间跳过我的肩头,又越过他的眉梢,缓缓流逝。我心底不禁有些恼怒。我皱起眉头向他问道:“还没请教尊姓大名?我们认识吗?”

“啊——”他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继而说道,“真是冒昧。免尊姓张,名司珩,不过是个小有名气的私家侦探罢了。真想不到能在砚洲这座小城市见到法医界的翘楚杨涵尚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是…”我紧盯着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半年前在天府的那宗连环杀人案,你的表现着实亮眼啊。很多推论都很严谨。”这话听着难免有些刺耳。

“呵呵,严谨又有什么用呢?”我我扭开头,自嘲地说道,“在华夏,又有多少警察愿意听法医的推理呢?在他们眼中,法医只是个提供尸检之类报告的工具型人物罢了。真正评功论赏的时候,又有几何能够想到我们法医呢?”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离职的一个原因吧?”他饶有兴趣地盯着我未松懈下来的眉头。

“是的,”我不禁又震惊了,可多年的经历让我有了近乎变态的情绪控制能力,于是我平静地向他问道:“看来,这位侦探先生调查得挺彻底啊?”

“不不不,我虽然是个行动派,可我却远远比不上夏洛克·福尔摩斯那般的毅力和耐心。只是,这一路的旅途,你那轻松的模样,不只是休假吧?再说一位才能卓越的法医,怎会有如此长的假期呢?我认识的另一位法医可是隔三差五就被征用去别的地方帮忙呢。”

“很精彩的推理,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认为我很放松的前提下,难道我就不能申请长假么?是人都要休息,我可不是机器。”

“追随你旅行了两个月,我觉得我的推理应该是正确的。”

我心底一阵无语,把跟踪别人说成追随旅行,真不要脸。“那你跟踪,哦不,追随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吧?”他不怀好意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神色令我很是不爽。“哦,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喜欢。”

“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我再次压制住了想要打他的念头,转身准备离去。

“哎哎哎,等等!开个玩笑嘛,不至于不至于!”他突然上前拉住我,满脸陪笑道,“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对你有更深入的了解。”

“这两句话有毛线区别!?”我心底不禁震怒,“流氓成性啊这家伙!”

我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在路上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前往下一个景区——星岩。

关上车门前,我隐约听到了他那轻蔑又爽朗的笑声:“玩得开心,有缘再见。”

“要是有机会,我真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再见!”我烦躁地将帽子甩到一边。

可我总有种不安的预感,右眼皮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倒霉事要发生了。

之后的事,也果然不出所料……

星岩有七峰,传为七星落凡尘,山石嶙峋,怪木邈于期间,别是一般景致。

阆风、玉屏、石室、天柱、蟾蜍、仙掌、阿坡七峰中,最为著名的便是位于中位的天柱,远望之若一柱擎天。

而悲剧,也正好发生在这峻秀的山中。

走进星岩的树荫,凉风习习,先前的暑意也消散大半。

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天柱的山脚下。一块硕大的石碑上刻着简介。

“居然才114米么?”我想了想自己以前的窘态,不禁笑了出来,“那我怎么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哦?你居然爬过啊?”一个熟悉又好听的声音在我右侧响起。

我猛的一激灵,扭头吼道:“你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啊!”

来人正是张司珩!

“诶诶诶,别激动啊!”张司珩急忙摇头,“我来星岩散散心而已,这次是真的凑巧,我没有跟踪你!”

我索性不再理会他,转头朝上山的石阶走去。不出所料,张司珩的脚步也跟上来了,仅仅落后我五六阶而已。

正如人们所说,山林可以治愈人的心灵。爬了有五分钟,我的脾气好像也不怎么急躁了。“跟着不累么?上来吧。”我转身无奈地向张司珩说道。

“啊?好!”张司珩一脸兴奋地追了上来,活像个小孩。

“话说,杨医生以前来过砚州吗?”拾阶而上,我与张司珩也渐渐能够正常交流了。

“观察的倒挺细致,隐隐约约还真有点福尔摩斯的影子。”我摸了摸左胸前的钢笔,这个习惯还真改不掉。“是的,以前那老头带我来过。当时还以为天柱很高,爬一趟累的我要死要活的。”

“小孩子嘛,可以体谅。”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天柱还好,你要是小时候去北岭爬将军冠,恐怕会更加累且惊,那可是将近九十度的陡峭山壁呢。”又是一个男性的声音附和。

我们扭头,四道目光聚焦在一起,空气略显尴尬。此刻我却觉得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事后我也才知道张司珩也有一样的感觉,所以才会出现那戏剧性的一幕。

刚刚说话的两个男人,一位面容阳刚正气,身材结实高挑,身上穿着迷彩服,手中是一柄非常精致的登山棒,一副老练的登山客模样,他登山包的肩带上还别着一只放大镜。

另一位头戴迷彩帽,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难以掩盖两颗黑玛瑙的锐利。脖子上挂着一架十分昂贵的专业相机,摄影爱好者一眼就能看出这位仁兄对于摄影的疯狂与热爱。而这相机对于他瘦削异常的身体却显得格格不入。

“就是因为他身体一直都很弱,所以我才带着他到处游历大川名胜,锻炼身体陶冶情操啊!”张司珩立马摆出一副笑眼盈盈的模样,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诶你别……”正想说话,我却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骂回去,“你别拍那么大力啊,自己说着我身体弱,却那么用力,巴不得我赶紧死掉是吧?”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你也知道我下手没轻重的,大人不记小人过哈!”张司珩满脸笑着赔罪。

“懒得跟你计较。”我无奈地扭过头去。

“一个这么好的旅伴可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啊!”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相视一笑。

“哦对,这么冒昧,都忘了自我介绍了。”身材魁梧的登山客一把搂过摄影爱好者的肩膀道:“我叫商峻德,是个动物学家,热衷于观察研究各种有毒的动物,所以说话也很毒,有时候说话不中听,别太见怪;

“这个整天挂着个大相机还不嫌累的家伙叫梁嶙,是个自然摄影师,拍出来的照片很有意境。”

“诶诶诶你别这么粗鲁,别弄坏我的相机啊!”梁嶙惊慌失措地挣脱商峻德的搂抱,向我们展示起了他所拍摄的照片,每一张都构图精巧,美仑美奂,其专业程度自然不需多言。

“我有个疑惑,梁先生这样一直挂着相机不累么?为什么不放进那个箱子里呢?”我看着系在梁嶙背包下的箱子发出了疑问。不过话刚出口,我便为自己的鲁莽和不加思考的发问感到羞愧。

“不方便,”梁嶙说完便愣了一下,似乎是对自己不太友善的语气和下意识的不耐烦回答感到抱歉,“额,那个,我觉得拿在手上会更方便拍照。你们也知道的,有些东西……”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商峻德一眼,“转瞬即逝!”

尔后我们四人一同拾阶而上,一路显得十分悠闲有趣,登山路的辛苦似乎毫无阻碍于我们的热情。一路的交谈令我发现商峻德和梁嶙两人是真的亲密,据说是有过过命的交情,那也就不奇怪了。

可我和张司珩都莫名有种感觉——危机感,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才下意识的默契配合似乎也是为此而准备的。

将近山顶,梁嶙一脸兴奋地向上跑去,将我们远远甩在后面。他在山顶欢呼雀跃地四处拍照,甚至还把背包扔下于摘辰亭,翻出亭子外面以求更别样的景致。

我们三人到山顶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站在一块凸出于山顶的岩石上拍摄,身体被这百米高空的劲风吹的摇摇欲坠。我们赶紧上前把他拉住,生怕发生什么事故。

可梁嶙却一点也不后怕,反而满脸兴奋地拉住商峻德往外走,嘴里还嘀咕着:“赶紧!站在那!这个时候的光线特别好!”这个时候他走的倒是格外小心,每走一两步都在石头上轻踏两三下以求稳。

张司珩无奈地笑着拉我回到亭子中,轻叹道:“真是疯狂啊!”

“他们两个都很热衷于这种冒险的行为,我们也没办法嘛。”我也无奈地笑了笑。

我们两人也决心去看看四下的风景,由于商、梁二人站在那危险之地,我们便向他们反方向走去,以免给他们添麻烦。

正在我们赞叹于砚州的景色之美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穿透了高空吵杂的风声和噪音。我心里一惊——“商峻德!”

我和张司珩赶忙转身向他们的方向冲去,可一转身便愣在了原地——商峻德从原本坐着的岩石上,失去了平衡,向身后倾倒,发出了凄惨的叫声;梁嶙踉跄地向前奔去,想要拉住商峻德,可距离过远——就这样,商峻德在我们的眼前失去了鲜活的生命……

梁嶙一脸惊恐地趴在岩石边缘向下看去,看着百米之下商峻德那无力的躯壳下渐渐流出红色的血液……

山脚的行人全部惊呆在两旁不敢靠近,一个个喧嚷着“快call白车!”、“快点叫警察来!”

我和张司珩将梁嶙拉回亭中坐好,我负责暂时安抚梁嶙的情绪,张司珩则飞速下山保护和控制现场。我在基本确定梁嶙的情绪稳定下来后,也赶快下山去帮张司珩的忙。

下山路经文昌楼,我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楼内,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被扔弃于内。

“真没素质!”可能是习惯问题,我马上跑进去提起袋子往下走。

袋子内是连柊叶都被咬的稀烂的裹蒸粽,看到被摧残成这样的砚州美食,实在是心疼。

我把袋子扎紧,迅速下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走向蹲在尸体旁边不远处的张司珩——脸色极其不好。

下一秒——

“呕————”

臭味与呕吐物混成一团。

“我……呕——见不了……不了……呕——血……”

我心底一阵无语。“侦探先生,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冲那么快干嘛?赶着下山把早餐吐了?见不了血还去看尸体……”

掉下包纸巾给他,我便速速远离了这污秽之地。

我看着商峻德躺在地上的冰冷的尸体,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的预感成真了……

警察很快便来到了事发地点并封锁了现场,很多目睹了惨案的人被留下来问话,我们三人作为第一见证人自然也逃不脱干系。

被两位警察联手扛下山的梁嶙依旧哆哆嗦嗦,眼神里万分惊恐,极度不安。

我和张司珩被问的问题大同小异,除了我们都是看到了商峻德倾倒于空中的那一刻,具体的经过我们也不得而知。

鉴于梁嶙精神状态依旧不好,警察也只好先去找山脚的人问话。张司珩则悄悄地拉着我再爬上了天柱。

“我们的感觉看来一样,这件事应该不只是意外那么简单。”确定山路前后没人后,张司珩如是跟我说。

“风虽然大,但还不至于能将一个冒险经验丰富身材魁梧的动物学家吹落山崖。”

话语间,我们又到达了山顶,许多警察正在山顶取证。在向警察表明了我的法医身份以后,他们极其不愿地允许我协助调查。

不过这很正常,在没有文件调控的情况下,任你是再什么出名的法医,离开了自己辖区,那你连个跑腿的都比不上。

简单勘察了商峻德拍照时所坐着的那块岩石,确实本就有些松动,石面又比较光滑。这样一来,因为意外和慌乱,而导致他意外坠崖身亡的推论便合理了。

我跟张司珩说明了这一情况,无奈地笑道:“大侦探有什么看法吗?”

“我觉得应该还有其他被忽略掉的细节。”张司珩皱紧眉头,嘴角却勾出一丝笑意,脸部表情很是奇怪。

随后他自己再去勘查了一下那块岩石,回来一脸兴奋地跟我说:“医生,猜猜我发现了什么?那块岩石有被撬动过的痕迹!底下的缝隙特别大,摇晃起来会特别厉害!”

现在看来,情况大抵变得明朗了。

杂乱的风声夹杂着些许难以形容的微小噪音在耳畔掠过,那仿佛是某人微弱的呻吟声:“嘶……嘶……”——吹的我的思绪变得凌乱,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阳光直直地打在脸上显得很刺眼,令我心中更加烦恼,干脆根据现有线索咬定了这就是一场人为伪造成很巧合蹊跷的意外的谋杀。

可即便如此,我依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看来这里的环境令你那边的红绳乱成麻了啊!”张司珩突然开口。

“这么说,张大侦探你解开绳结了?”我是在忍耐不了了,转身开始下山。

“杨涵尚!别走这么急!”张司珩转身嘱咐了山顶的警察几句,带着我小心翼翼地下了山。“跟着我走,你可得小心点啊医生!”

“现在我所需要的基本上齐了,只差那一环,最重要的一环……放心吧,他跑不掉的!”张司珩自信满满地说道。

“我也想不明白,这俩有生死之交的人怎么就反目成仇了呢?”我轻轻捏着太阳穴,感到不解。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张司珩猛地一抬头,“盲生你发现了华点啊!”

盲生发现了华点?这句话好奇怪,可是好耳熟,在哪听过呢?

他赶忙抓起我奔向梁嶙,并问他借来了相机——美其名曰看看有没有误触相机拍到了一些商峻德坠崖是的情景。

同时,张司珩还仔细观摩了整台相机,并由衷感叹一句:“真是台好相机啊,镜头也是很高档的类型呢。不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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