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云展施压,婚事也匆忙进行着,两国都把这件事情当作两国交好的仪式。

应琦坐婚房听着外面的热闹,等待着那个还未蒙面的夫君,心在胸腔里狂跳着,听说这位夫君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为了母亲能够重归故土,自己便要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

连王府都未曾修缮完成,便草草的结了亲,嫁入这座只听在耳朵里的皇城中。

心中正在不安,忽然听着门发出了响动,身边的人似乎动了动,听着吵吵闹闹的一群人走了进来,说了一些吉祥话,心中慌乱无比,那些话听在耳朵里只剩了嘈杂,众人都愉悦欢庆着,作为主角的应琦在这欢闹里却像个摆设一般。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祝贺与欢笑,早已适应了昏暗的眼睛重见了光明,眼前的人陌生的面孔,挂着千篇一律的笑容,随着耳边的提示,做着一个又一个的动作,眼中茫然着。

众人退去,屋内就安静的只剩了烛火偶尔的噼啪声,她还没来得及认真看看自己的夫君。

随着一声叹息,应琦眼神飘向身边红色的衣衫,上面满满的绣着盘龙花样,将这衣料布满,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摆弄了一下滑落的衣衫,顺着搭上了自己的手,温润的触摸让她有些局促,却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周隽睿有些慌张的将手挪开,应琦微微转了转头,头上的饰品发出清脆的声音,悦耳又安抚着二人茫然的内心。

“妾身以为您游刃有余。”说着攥着手帕的手才缓缓放开,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肩膀,将手中紧握的手帕递给了周隽睿。

大红色的手帕上,绣着一对精美的鸳鸯,互相依偎着,似乎在水中嬉戏,周隽睿放松的长出一口气,嘴角也挂起了笑意,接过手帕,轻轻攥在手中,双手紧张的放在双腿上,憨笑着说道“本王也紧张的很,这一日如同木偶一般,回想一下都不记得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脸红暗染胭脂汗,面白误污粉黛油。春宵过后洗去粘腻的汗水,她才敢认真的看看自己的夫君,睫毛的影子在烛火的照耀下仿佛跳着舞,有些圆圆的脸颊有一些粗糙,小心翼翼的摸上他的脸颊,光溜的脸上能摸出一点胡子的痕迹,应琦娇羞的笑着,咬着嘴唇怕自己发出声音将他惊醒。

今日知他温柔俊美,心中也放下了许多,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鸳鸯帐,心神荡漾,眼神柔情似水。

刚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身边窸窣,还没来得及看,一只温热的手便抓住了她的手。

“母亲。”应琦坐在岭安郡主对面,轻声唤着,方才说了很多,岭安郡主似乎都没有听进去。

岭安抬头看向她,眼中尽是疲累,勉强的展露笑颜,压抑的说道“只要汝梁王善待你便好。”应琦关切道“这几日母亲总去陪着王爷与太后,可是累了?”岭安暗自叹了一声,苦笑的摇了摇头道“在达齐日夜盼着能回来,如今回来了...”说着眼神悲情,忘向窗外,自嘲的笑了一声道“才知道物是人非,曾日夜回想的都已经不在了。”

应琦本想安慰,顿了一下,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手中的手帕转了转,轻声道“朝堂更替,好歹太后皇上都顾念着。”岭安冷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顿了顿说道“等汝梁王府修缮好了,你搬出去,我就算安心了。”

院中那颗金丝垂柳刚刚发出嫩芽,长长的柳枝盖在略显惨败的亭子上,亭匾上的字已经看不清了,细细辨认可见其中晴蕊亭。

“参见皇上,王爷。”

周隽冽摆了摆手道“免了,来看看这份奏折。”秦祀疑惑的接过奏折,眼神与周隽睿对视,周隽睿眉头紧皱,眼神中只有压抑的怒火。

“皇上,云展太过放肆,不过是个边境小国,胆敢求娶公主为继后!”秦祀看过后,怒不可遏,将奏折捏在手中,厉声道。

周隽睿冷哼一声,怒道“虽说求娶公主,实则是为了引发战争,如此羞辱不过是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开战理由罢了。”

秦祀怒目圆睁,有些急促的说道“咱们还会怕他不成?邱将军虽然年迈,可新人辈出如燎原之火,怎可让小小云展威胁?”

周隽冽长出一口气,让身边的侍女退下,沉重道“话虽如此,可一旦动兵劳民伤财,三十多年不曾有大规模战争,如今盘算国库兵力,不过能支撑五月。”秦祀紧握拳头,坚定道“皇上,不上战场哪来的历练,臣不敢说用兵如神,但攻打小小云展,不在话下。”

周隽睿笑了一声,略带了些嘲笑道“在朝堂学堂之中皆是纸上谈兵,入了战场瞬息万变,岂可听你一人之言?”说完转向周隽冽说道“皇上,邱将军虽然年迈,但他手下依旧有精兵良将可以调用,若起战事臣弟愿意前往。”

周隽冽点了点头,说道“明日上朝商议此事,调派人手,由你带领先去边境,调动边境戍卫,朕随后修书云展,若胆敢生事,立即打压!”

夜色朦胧,城外周沁之撩开围帽,面色不悦,眼眶微红。

“时间仓促,我还担心不能与你亲口告别。”此番并未着铠甲,只是数十人简装出行,秦祀眼中满是不舍,轻声说道。

周沁之狠狠的砸在他的胸口,眼泪流转忿忿道“这几日你忙前忙后,我去见你也找不到。”秦祀紧握她的手贴在胸口,压住心中的妄想,道“此事机密,出行前都不得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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