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心情好了,看到的,都是精巧的风景画。比如,阳光明媚,人语温暖……

现在,她就是这样,一路的小跑。

脸颊爬上了绯红,似一朵欲开的红梅,为雪的世界等在枝头,更为她铺上崭新而绚丽的向往。此时,刚好的风,轻地流来。哦,准确地说,应该是她轻快的步伐带起的节奏,衣角有点飘起,像一个指挥官手中划出来的丝滑缓慢的弧度。

背上的娃娃不仅不吵不闹,还一路的依依呀呀,好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在枝间跳跃,欢笑,招朋引伴。

这样的场景,不禁让人们想起纯朴的电影画面,多像过年回娘家的小媳妇。

一路上,不仅是风,都是那样悦愉着。她嘴里好像还哼唱着那首著名的《回娘家》。

只不过,左手不是一只鸡,而是一朵花。没错,就是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花,仅仅只有一朵!为了这朵花,她特意提前到花店约定好,必须是当天的,最完整最完美的一朵,妈愿意为这一朵付十三朵的价钱。因为她和他之间一直有个不成文的约定,每次送花只送一朵,不仅代表一心一章,更是一辈子。

右手也不是鸭,提着的是那一提精心准备的酒肴。她还隆重其事地在提篮外面挂上一条他一直喜欢的丝带。这次相聚更是一家三口将要共同度过第一个家庭团圆日,虽然是不得不在监护室,且在他不醒人事的状况下。这也许,是她能想到,并能实现的最好途径,藉着她们结婚记念日,以此记念来表达她们深爱彼此的衷肠。

背上倒是有个可爱的胖娃娃,一路的依依呀呀。似乎在练习着开口叫“爸爸”。也许是学着汽笛音,每遇上一个男人或一辆车,他都兴奋地舞动小手,嘴里一个劲地喊着“爸爸,爸爸…,”惹得路人都快和了起来。

到了病房门口,按规定,家属及不相关人员一律禁止进入监护室。为了重症患者的健康着想,也是为了给每患者提供一个良好恢复环境。

她引压着激动的心情恳求护长,十二分认真地对护长说:“护长,今天是我俩的结婚周年纪念日,能不能让我们一起进去,和阿平说说话,顺便让他看看自已的儿子,说不定会刺激到他,对他尽快醒来有帮忙?”

护长犹豫再三,也被她灼热的期盼眼神和急切的心情所感染。

护长用悯爱自己女儿一样的眼神看着她,眼眶湿润了,轻松拍拍她肩腰,示意她:“稍等一下,我跟我们主任商量一下,根据病人实际情况,酌情同意你们进去见一面。”护长顺便逗了逗那可爱小家伙,忍不住用手轻轻夹了夹那天真的小脸颊。小家伙“咯咯”的笑起来,似一只欢快的小鸟。手脚并用地拍打着,高高地伸出双手,像是要感谢护长的帮忙,也像想要护长抱抱他一样。

护长急忙跑去和主任汇报情况,并详细的探讨关一切能够实现的可能。几经讨论后,大家的心情好了很多,护长愉快地打开监护室的侧门。一边认真地嘱咐她们该注意事项和流程,并亲自弯腰帮她们换上洁净衣物,鞋子……

最后柔声地道,你们现在可以进去了。但是,也只能停留一会。更不能别让娃娃吵闹,为了阿平的安全,你们更得穿上消毒好的隔离服,和口罩,双手也要进有效的消毒。

她既激动,又忐忑不安地轻轻走到他床边。终于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他,还能让儿子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爸爸。她慢慢的坐下来,抱起孩子,拉起他的手轻轻的摸了宝宝的额头……。

然后,轻轻地打开提篮,逐样拿出那些精致的,香味四溢的菜,送到他鼻子下。

接着,打开那瓶红酒,倒了一小半杯。

酒杯轻轻滑过去他的嘴唇,又缓缓地滑了回来。

喃喃自语,好像是对他说,更像是对自己说。

“你说过的,结婚周年纪念日时,想吃我亲手做的菜,最好还有一瓶红酒。”

最后,快速脱下自已的口罩,极快吻了吻他留在杯子上的余温,一仰头,咽下那小半杯酒,眼泪却在眶里拼命地打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护长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拍拍她的手背,无奈地示意,她不能继续停留了。

……

2020.01.19(2024.05.26修改)

未完待续

她依依不舍,又有点踉跄地走出医院大门。像一个受伤极为严重的小母兔,心情之差可用痛到极点来形容,而要挪动的脚步一点都不能犹豫,必须尽快坚定地走下去,仿佛每走一步就能获得一些幸福。

怀里的娃娃一直那么的安静,直到她们身后病区的门重重地关上。

他一下子就哇哇的放声大哭,也许是被关门的声音吓着了。哭得撕心裂肺的,无论她用什么方法哄都无济于事。

路上有的是,还没完全消失的残阳,马路两边的绿植与树也无心阻拦斜投过来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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