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一下子将她的身体拉得老长老长,并狠狠地将影子掼倒在地上。让走在她前面的人随意的不容分辩地踩踏,流过来的风也不太温柔。时而掀一掀她的刘海儿,扯下她的头发,发梢也调皮地钻进眼里,惹得她泪水直流。

时而扫过来的风抽打着娃娃的脸,既不是帮她哄孩子,也不是帮忙吹走小孩子的哭声。他的哭声一直没停下,虽然渐渐小了……,鼻涕也是流个不停。忙得她一会儿搂孩子,擦鼻涕,一会儿忙着理自已的刘海儿。

仿佛,这就是她现在非常现实的生活状态,躯体与灵魂必须保持一致。都得同时保持平稳,不仅要勇敢地站着,还要顽强的踏实地躺下,不能随随便便选择一种,必须得同时具备十分确定的姿态。

而,又不必理会不明详情的旁人们(就像当初她决定怀上他孩子那样)投过来的异样眼神,没精力,也没时间理会那些投过来的疑问,是一种如何鄙俗的不可理喻。

每当夜深人静时,倦极了的她还是无法安睡,透过半闭的窗户搜寻着那些美好的往日。

本来和谐完美的二人世界被这突如其来的无情病魔打乱秩序,望不头的无休止治疗,他因治疗而出现各种的不适引起的无尽头的忙乱,甚至因心生愧疚,喷发出各种各样的怒气。不仅没能减轻心里压力,反而增加了他的负罪感,一度想过要放弃治疗,或以某种方式将自己了断。最终,还是没有那样做,如果真的那样了,世人会百般刁难她认为是她的过错。他又于心不忍,所以就咬牙坚持,一直坚持,没有放弃自己,更没放弃对她的呵护。

可是,事总与愿违。安荷所要面临困难的事情一天比一天多,更为严峻,不单单是柴米油盐的开支。因为长期的治疗,花光她们本来就没有积攒下来多少的积蓄。她也想过要买掉好不容易供下来的房子,用来应对一时因病反贫之需。想着以后再拼命多赚钱,重买一套。那怕是租,租个小单元也可以,只要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地在一起生活。思量再三后,又怕他出院后无家可归……

2020.02.05(2024.05.26修改)

待续

她又来了,站在楼下,朝上望。带着无限柔情和爱恋。

望着那扇窗,仿佛他还坐在那面窗台飘窗上。

那里是他一直以来最喜欢呆的地方,既可以每天透过窗玻璃望向远方。还可以借着外面的光线认真看书读报,或者无所事事地坐在那里发呆。一切都是那么协调,那么完美。每次她们目光交融时,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似是俩人并肩坐在山上,温柔的山风拂来,总有一千种无法言说的甜蜜油然而生。

他的眼眸是那么深邃,背影又似一座山。全身都在吸收着日月光芒,又恰当地留给窗口一个合适的空间,其余的,没有一点点多余,全都被流光用来装点棱角分明的他的背影,仅仅是坚强是不够的,还有更多的潜藏,比如,柔情似水,比如,优雅中带着钢毅……。

她每次下班后,总是不急着赶回家,总爱先开心地站在楼下,偷偷地看着他透过窗璃上的影子。

也许他不知道,也许知道。

但她从来没跟他说过,他也说起,这也算是一个小秘密吧。

只是从那天以后,房本上的名字虽然没变。

但是,住在里内的人已经不是她们母子俩。

为了还清治病借下的钱,她不敢将房子卖掉,只好将她们住的三居室租出去,再去租一居室的小房子。

她对自己说,又像是对他说,再过些时间,还清所欠债务后,就可以搬回去住了。

只是现在,……

她鼻子一酸,泪水就涌了出来。

经过七个多月的咬牙奔波,最后,还是没能把他留住。

记得,那天夜里,她强忍着泪水,等在监护室外。

护长和主治医生一起出来,护长递给她一盒纸巾。

轻声地告诉她:我们都已经尽力了,你也尽力了,你己经付出了所有,比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多,是不可思议的多。

好好准备一下他的身后事吧,你自已也该好好规划一下自己以后的生活,你们不是还有自己的孩子?得挺住呀!

待续

2020.02.17(2024.05.26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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