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她进入到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初时,她还依稀记得功法的指引,按照功法上的指示不断压缩体内灵气。

渐渐地,在灵气从体内运转几个大周天后,她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躯窍、识海与体内灵气共鸣,整个人吸吐灵气的节奏与外界灵气奔涌而来的节奏呼应。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那些本因她修行产生的周围灵气的异动,在她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后,这些异动又消失不见了。

即使是城镇中散修里修为高的一波人,也只是察觉到异动消失后,当作灵气风偶然间的一次搅动,不以为意。

影子也放松了下来,不复之前的紧张。

虽然影子不懂如何修炼,他天生半人半妖的躯体,与天生万物不同,难以感受到灵气、道意等一系列玄而又玄之物,于修道一窍不通。

但是影子了解她,了解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影子知道,之前困扰她的,此时反而变成了她的助力。影子细细看她,只见她低头盘坐,眉心似有金光氤氲。

影子不觉看痴了。

影子犹记得初见她的那一天。

当初影子本想自尽,他听说往生崖有来无回,于是跳入谷底,却意外没死、也没受伤,但好在谷底空无一人,只有一片无尽的深湖,和湖边沿岸郁郁葱葱的深林。

这里没有人,也没有妖。

没有人再来欺负他、伤害他,于是他安安心心在谷底呆着,饿了就去林子里摘野果和刨一种会钻洞的小动物的肉吃,渴了就去喝树叶上滴落的水。

湖里的水他不敢喝,这种水喝了,烧得嗓子、再到肚子、连着眼睛,都火辣辣得疼。

这种日子影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仿佛忘记了那些苦痛的经历,久到影子开始自我怀疑,“我还是我吗?”

影子之所以是影子,就在于他长久地被所有一切有智慧的生灵所厌恶,而他在这种厌恶中锚定了自己的存在——他是特别的,和特别被人喜欢一样,只不过他是特别被人讨厌,仅此而已。

天生他而不养,他与天斗;地养他而不育,他与地斗;人用他而不仁,他与人斗。

影子所有的盾,都为着伤害他的矛而树起。

而谷底,没有矛了,他每日持盾,终日徘徊,惶惶然不知所措,他从前生活在被憎厌中,还能自得其乐、苦中作乐。

如今无苦,如何作乐?

直到遇见——她。

湖上飘来一段枯朽的树干,树干上埋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这个人的头发散在水中,像说书人讲的海妖,他为这千丝所惑,把女子从湖水中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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