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魁鼓起腮帮子朝前吹了几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气流通过口腔在嘴唇处伴随着一阵呼呼声被吹了出去。

李魁惊讶的看着前面两点幽幽的绿光闪烁一下再次熄灭。

“什么东西?”李魁喃喃道。

“呸!问你是给你面子!”

李魁气呼呼的再次向前爬去。

大概爬了七八米的距离,原本被两侧土壁紧紧贴合在一起的肩膀突然就放松开来。

李魁下意识的向四周探出手,发现周围好像突然宽敞了起来,两条胳膊伸到极限居然没摸到洞壁。

自己这是出地道了?

他试探着单手撑住地面半蹲了起来,结果脑门一下子就被撞得生疼。伴随者簌簌落下的土石和坚硬的触感,李魁一边叹气一边揉了揉眼睛。

他还是秃了……

说实话,他已经烦死地道里的那股氛围了。大头朝下不说还狭小逼仄,连翻个身都做不到。他钻进来的时候可不知道地洞有多长,万一前面没有出路岂不是要被活活困死在地下?

“嗯?怎么不早说!”

李魁不满的掏了掏早已破烂不堪的外套,从最里面的夹层取出一个小盒子状的东西,那是一个火柴盒。

呼,幸好没丢!

刺啦一声,火柴的光晕映照出了周围的事物。

李魁发现自己正蹲坐在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土洞里,高处虽仅有一米左右,但四周倒还算宽敞。

起码有二十多个平方吧。

李魁暗自打量着周围,先是看到了身侧半圆形的土洞,自己就是从这里钻进来的。那么,李魁举着火柴向另一边探去,他看到了脚下散落的各种残骸。有皮毛,也有碎骨,旁边的地上还有一小片阴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干涸的血肉,李魁暗自咽了咽不多的口水。

他就这样胆战心惊的举着手里的火柴,跪爬着挪动。

中间换了一次快要燃尽的火柴。还好,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直到他来到了土洞的最里面,看到了躺在一堆干草上的几只小东西。

这里有很多毛皮碎骨,几乎没有多少下脚的地方。李魁凑到近前又换了一支火柴点燃,那是几只很像小狗崽的东西,就只有成人手臂长短。

李魁仔细看了看,发现除了其中一只肚子还有微弱的起伏,其他几只都已经没了生机。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狼?”

李魁举着火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还活着的小家伙。

“幼崽?那大的呢?”

“停,你别说这些没有用的,告诉我该怎么逃出去就行!”

李魁有些恼怒的低声吼了一句。

让他意外的是,眼前的小东西居然半睁起了眼睛,对着他‘呜呜’叫了两声就再次没了生息,只有不断起伏的小肚子证明他还活着。

“你说都逃了是什么意思?嗯……还会回来的吗?”

“那我怎么办?就在这洞里干等着?”

此时李魁正坐在那堆干草上,手中的火柴早已熄灭。看清了洞中没有什么危险以后,李魁不敢再发出光亮。他就这么坐在黑暗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自言自语,活像个等待审判的无助囚徒。

“听着!我会活着逃出去!我一定能活着回去!但是你们!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想掺。所以,请你闭上嘴!”

黑暗中再次一片寂静,就只有身边还没咽气的幼狼偶尔会发出一声呜咽。

渐渐的,连呜咽声也听不到了。

李魁有些困,眼皮很不听话的一次次耷拉下来。他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强打起精神睁大了眼睛,脑中忍不住翻江倒海。

他不是这里人,或者说他根本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个‘人’。

一直有些神经衰弱的自己那天晚上才刚睡着就被一阵闷吼声惊醒。他当时花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清醒,然后就被一个念头给定了身……

家里就只有他自己,那叫醒我的又是谁?

“你!是我的心魔!也是这世上最后的心魔!”

李魁瞪大了眼睛低头望着盘坐在自己面前的人。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这个视角好像不大对劲。

自己,是漂浮在半空的……

那人身穿破烂的麻布衣衫,上面尽是暗黑色的血迹。蓬头垢面看不清长相,凌乱的长发和乱七八糟的胡须遮挡了大半张脸。只有那双平静的眼睛,竟然在黑暗的屋内发出莹莹之光。

他动了动胳膊,带起哗啦啦的响声,李魁这才发现有很多粗壮的金属链子缠绕在他的周身。

“你来了,我就去了。”

那人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就在李魁惊愕的目光中头一歪,不动了。

……

这么仓促吗?李魁很想大吼一声这个梦不做也罢……

可事实上一阵头晕目眩过后,自己又成了被捆缚盘坐在地的那人……

这就,确实很仓促了……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李魁自己是一片迷茫的,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像是个死人一样。半梦半醒间,耳朵也许是所有器官中唯一没有罢工的,可李魁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听不懂外界的语言……

他偶尔可以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抬来抬去,甚至好像还被刀子切割缝合之类,但却并不会感到疼痛。眼睛完全无法睁开,却能模糊的看到周遭的人,准确的说是能够看到周遭那代表着人的各色模糊线条。

李魁无法解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能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但身边或者说自身所发生的一切都完全无法理解。长时间保持着植物人一般的状态让他无法计算时间,听不懂的古怪语言则让他对外界一无所知。

他从最初的惊恐无助到逐渐冷静,强迫自己去‘看’、去研究那代表着生命个体的线条。

直到昨天……或者是前天吧,反正他已经对时间没有多少概念了。

那时候他恰好还算清醒,正百无聊赖的思考着to be ,or not to be之类的问题,沉重的金属房门就在此时被打开了。

李魁看到四道由各种颜色组成的线条进入了自己的‘视野’。让他微微惊愕的是其中两道线条在进入他‘视野’的刹那陡然消失了。

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之前他也曾数次‘看’到过类似的情况。

这代表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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