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大学第一次班级聚会。

三十个人围坐在一起,我们各自端着崭满的酒杯,介绍着自己。我和这群好朋友就是这时认识的,包括陈希。

“大家好,我叫郑柏冲,平时喜欢打打游戏,比较热情自来熟,也很高兴认识大家,有时间可以来一起开黑。”

郑柏冲是第一个介绍自己的,他是这些人中,自信心最强也是最外向的。

还有姜子薰,是班里数一数二的才女,家里有一个上市公司的老爸。但她完全没有大小姐的那种态度,待人都很热情和温柔。

陈希是来自南方的姑娘,她说话轻声轻气,带着浅浅的闽南口音,性格内向。说话时双手紧紧拽着腰间的裙子,好像每句话都鼓足了勇气一样。

刚刚上大学的我,也是怀揣着无限梦想和希望的小孩,对任何事物充满了新鲜感。

谁会没有一个独属于自己值得怀念的小青春呢。

当时我当了班长,理直气壮地加上了班里同学的联系方式。

“你好,我是俞天铭。”

“我叫陈希,你好。”

“我是咱班的班长,以后有啥问题找我就行。”

“好的,谢谢。”

后来越聊越熟,我们也互相讲述了关于自己的故事,包括童年,高考,曾经的怦然心动。

还记得那天,陈希第一次找我出去散步。

漫步在校外的小路上,夜晚的风很轻,吹得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惹人陶醉。

“听说,人死后都会变成一颗星星。”陈希抬头望着星星,对我说。

她从小父母离异,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后来爷爷得了病,在夏天的一个夜里走了。她哭的很伤心。

后来上大学,奶奶一个人在家,行动不便,她不放心,在校外租了个房子,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奶奶。

“他们都在天上陪着我们,希望我们都能无忧无虑。”

再后来,张衡阳洞察到了我的想法。

“哥们,喜欢就去追啊。鼓足勇气,不要做别人梦寐以求的路人。”

张衡阳和我在大学是很要好的朋友,包括现在依旧有联系,偶尔一起出去喝喝酒,爬爬山,畅聊生活,为各自的人生出不靠谱的谋。

听了他的话,我想确实需要走出这一步,毫不犹豫地拿下独属于自己的感情。准备第二天订一束花,去赴一场勇气而浪漫的约会。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晚,陈希的奶奶突发心脏衰竭,住进了ICU。当我收到消息时,立马赶去了医院。陈希蹲坐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掩着脸哭泣。

最后老人没有抢救过来,也离开了她。

那时陈希的爸爸收到消息回来了,安葬老人。看到我在医院陪着陈希时,也不忘白我一眼。一切安顿好后,给陈希揣了一些钱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常年不在家,我都习惯了,也不想他。”

我轻轻拍了拍陈希的肩膀。

送花的事也不了了之,我本想等这件事沉淀沉淀,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青春的落幕和说不尽的遗憾。

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天各一方。陈希为了完成学业完善自己,去了很远的地方,远到我甚至无法用目光触及。

我也明白,自己只是浑浑噩噩过完大学生活甚至整个人生,并且随加着自身离奇的症状越来越多,我不敢说能不能真给她一个想要的未来。

一切的千言万语,最后都只在满天落叶飘零,喧闹嘈杂的站台前,凝结成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

“再见。”

自那之后,我和张衡阳整日在一起旷课出去胡吃海喝。最后也是顺利毕业,但简历上平平无奇。面临毕业即失业的,自暴自弃的我们,他们在天上看着,应该会很失望吧。

最后我用一个月重整旗鼓,去写上了小说码字,补贴家用。张衡阳去了西餐厅当上了服务员。

属于我们的时光就此结束了。

我们也该长大了。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的越来越多,往事逐一浮现,把我的心里压的睡意全无。

我坐起来,看着灰蒙蒙的窗外。月亮一半藏在云里,一半显露在半空,发着熠熠生辉。

次日,我在一阵嘈杂的叫声中醒了过来。早晨五点,太阳从东南方的房子里钻了出来,照得我的脸上犹如一位至高的神明,降临了人间。外边掺杂着外婆家养的鸡鸣和小黑的叫声,还有过往行人的问候声。

我走出门,早饭已经摆在桌子了。老人就是这样,年纪越大,觉越少。外公已经吃过早饭,搬起小板凳坐在了门口,抽着烟。外婆看我起来,给我打水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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