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开春,太阳烈烈晒着,将冬日寒意尽扫而空。
铺些干草到地上,席地而坐。
“唐国南边,有个小国,名为荆南,其主高季兴,原为朱温干孙子,近日携礼来觐见,这种行为,本是无异于自投罗网,可毕竟人家来了,也能表明一些忠心,陛下却是想扣留住他,我本是以该让天下四海归心的理由,将他放回去了。”
“还算合理,接下来呢?”
“却因为那高季兴所带财物不够,没有打点得面面俱到,于是刘玉娘的那些伶人借机谗言,陛下就出尔反尔,想将高季兴扣留于回归的路上。丫头,你说说,如此这样,以后唐国还有什么威望?”
郭崇韬额头上的皱纹又是多了,脸上铺满了疑惑与质问,打了大半辈子仗,他完全不理解,怎么到了安定的时候,这朝廷上下就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了,军中还能用军法处置,朝廷里,完全就无法可依。
走到这步,本以为看透人生的他,是真的举棋不定了。
这样下去,唐国完完全全就会变成下一个梁国。
“义父,不用想那么多啦,只要我们军事能力够强,就不用担心什么了,我要是有天下第一的武功,那还怕什么?”
武力够强就行了吗?郭崇韬深深地看着徐宇。
还是那般单纯。
“郭枢密,有您的密报。”
“哦?这么快?”
郭崇韬接过牙兵手里的信函,马上打开。
为保住自己地位,郭崇韬先前向陛下再三请辞,辞去了自己在镇、冀州的节度使兼职,转而让给了李嗣源出任成德军,顺便把打探契丹的事情,也托付给了他去办。
“俘虏了那么多契丹人,都对渤海国闭口不谈?果然有些隐情。
“让嗣源将军多加防备。”
“是。”
“丫头,走吧,带你去玩玩,春光正明媚,不欣赏欣赏可惜了。”
雪化之后的景色,是一年之中最特殊的,有别于伤感之秋、寂寞之冬、壮烈之夏,白絮的雪化为新生的水,流过春初冒头的碧草,逐渐汇聚流入那黄河之中。
那黄河早已被堵住缺口,开始筑堤,已经没有那吞噬性命的暴怒,水面稍显平静。
沿河走着,徐宇回头去看上游,一波接一波的浪潮不留喘息推搡而来,向下,则是一片片身不由己的浪花互相裹挟奔波而去,远方,万仞之山,与白云一齐熠熠生辉。
若这是时间长河,徐宇捡起一块外来的石子,朝那滔滔不绝的黄水之中掷出一颗,一丝难以看清的小波荡开,隐没不见。
“丫头,石子得这么丢。”
郭崇韬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
回身蓄那一下,水平旋出。
那石子在黄河水面之上,跃了又跃,脚下荡开一片又一片它留下的痕迹,最后停在礁石之上,而那残留的痕迹,确实存在得更长更久,但终究是消散开去了。
徐宇颇有感触。
原来是打水漂啊,不知到,我是那第一颗呢,还是第二颗,只不过,看上去都不太能阻碍黄河之势啊。
何必它那么多?抓住当下才是。
“义父,看我的!”
徐宇在脚旁捡起一颗品相不错的石子,转身飞出……
于是这父女俩,玩这打水漂,玩得不亦乐乎,连身上的衣服都弄湿了,沾上了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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