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为什么那个神秘人要让和衷连夜来找您?和衷只是目睹吴剑杀人,并且还阻止吴剑灭口,按理说就算对方冤枉他是同党也罪不至死,您回去之后仍然可以救他出来。吴剑的性格我也了解,虽然有些阴狠,但他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拉和衷下水。”
和同光道:“说明那个神秘人对和衷的性格很熟悉,病急乱投医,有人给他指了一条路他就会顺着走下去。如果神秘人跟截杀的人是一伙的,那说明他们早就盯上了咱们家。”
“第二,如果截杀我们的是猎户,那么为什么没用弓箭,十几张弓对着几轮齐射,小道那么窄,又无遮挡,我们恐怕早就被射成了刺猬。所以我暂时排除是猎户的可能性。”
和同光也同意:“不错,是猎户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第三,贼人为什么刚才没有冲进来强杀?就算怕了吴钩的箭,但距离那么近,吴钩能射杀几人?对方人多势众,前后夹击,拼死之下,我们断无幸理。”
这也是和同光最为疑惑的,既然布下了陷阱,还损伤了三名好手,猎物已经是瓮中之鳖,为何又悄悄退去?
“第四,贼人为什么没有再试探性的进攻一次,而且连一具尸体都没留下,我猜测是怕与我们照面,怕我们知道他们是哪股势力,怕我们逃出活口,以后报复。所以我推断,他们实力不是特别强,或者是有所顾忌,而且大概率不是本地势力,秋郡守这些年的清剿有目共睹。”
和同光补充道:“也有一种可能,前后两拨贼人不是一伙的,他们约好了暗号,但谁都不想自己的人进来送死,而被对方坐收渔利。所以是猎户的可能性,也不能因为没用箭就完全排除。”
“第五,对方图什么?咱们轻装简行,首先排除图财?那就只剩害命,爹,你说是不是你昨天说的……”说到这里,和璧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和同光拍了拍和璧,“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不过你放心,爹也留了后手,只是今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咱们只要稳住,回到木府就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和璧叹了口气,对闯荡江湖的憧憬也淡了许多:“也不知道吴钩那边怎么样了”
和同光安慰道:“如果贼人的目标果真是咱们,他那里倒不用太担心,只要舍得花钱。而且,吴钩做事粗中有细,看起来简单粗暴,却往往有奇效,你要有他一半的能力我也不至于将你拴在身边。”
他安慰好和璧,自己心里反而恐惧起来,怕就怕在,对方是想一箭三雕,将咱们连根拔起啊!
吴钩一路快马加鞭,在下午未时左右到达了小村附近。小村坐落在一个山沟里,叫陈家沟,吴家则是从外地逃荒而来的。
他先将马栓到村口的灌木丛里,然后悄悄潜入到小村一侧的山上。村里只有七八户人家,此时基本都没人在家里。他观察了一会儿,没看到有埋伏的迹象,于是悄悄来到村尾。
他家的房子就是最边上这三间草房,几年前母亲去世后,家里就只剩下兄弟俩。
房子外面的竹竿上,晾着一长一短两件衣服,正随着山风飘动。
地上有些血迹还未干,吴钩弯下腰,用手指沾着闻了闻,上面还有几根黄白相间的毛,他判断血迹应该是花豹的。
堂屋的门开着,左侧柱子上,原本挂着手弩的地方空着,连装弩箭的袋子也没看见。只有一张下了弦的长弓还在那里挂着,那弓身极长,看起来超过六尺。
吴钩转进右边的厨房,灶台旁边放着一张矮凳,他揭开锅盖,锅里煮的粟米饭虽然早已经凉了,但仍有些糊味。
他端起灶台上的空碗,将锅里的冷饭铲了一半到碗里,大口大口的吃着,任由两行热泪滴在碗里。
吃完饭,吴钩来到堂屋,将那张长弓上好弦,数了数箭袋的箭支数量,然后一起放进一个长长的箱子,跨在肩上便朝着栓马的灌木丛而去。
到了灌木丛,吴钩却发现那匹马正在躺在地上拉稀,口吐白沫,显然是不能骑了。
和衷高价买来的这匹草原宝马,从昨夜到今天几乎没有停歇过,中途连草料都没喂,上午他又一直纵马狂奔,不惜马力,此时还活着已经算是马命大了。
不得已,吴钩只能放开缰绳,让马自行吃些野草,死活听天由命。
他则转走小路,往丽水县城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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