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开始边骂边说道,上午一个工友介绍说有个公交场的宿舍准备卖,父亲骑着自行车到场去看,房子刚刷新,看着也满意,房主说是想要搬到老家去,然后把房子卖了回老家盖房,李飞尚父亲看着也很满意,价格也比较合适,折算下来也就8万块钱,对于李飞尚父亲来说,刚好目前存款可以够的买上这套房子,并购置一些家具。

房主看着他很满意,就说先交1万块钱押金,然后再开始逐步办理过户手续,还跟李飞尚父亲说道,这套房子这两天已经有很多的买主过来问,有几个交了押金,但是后续尾款还没交过来,如果,李飞尚父亲,明天付了钱,就可以把其他的买主钱给退了,卖给他。

李飞尚父亲看着房子很满意,想着要早点买到手,准备回来拿钱去交押金,母亲发现后,请假下午跟着他一起去看了那套房子,房子是不错,但是母亲对着房子周围的邻居一询问,这套房子目前兄弟俩个还在闹矛盾,有纠纷,哥哥联系了几个买家,弟弟也联系了几个买家,都过来看了房子,有两个已经交了押金,现在发现了问题,正在找兄弟两个退押金,兄弟俩个跟着买主玩起了捉迷藏,买主跑了很多趟都没找到人。

这么一问,吓得李飞尚母亲赶紧拉着父亲往回跑,边跑边骂,从公交车场宿舍骂了一路回家,父亲开始也是心里一震,还好母亲过来发现了问题,但是路上被母亲骂了一路,心里也是一肚子火气,本来好房子买不到,母亲还不停地再唠叨,父亲也忍不住了。

“你要是能,你自己去找去,去哪着地,整天说找地,找地,我不想找吗?!”父亲骂道。

“我认识人吗,我整天在车间,工友们能帮忙问的都问了,我要是能找到,还用问你!”母亲也不甘示弱。

“那你在那里瞎BB啥?”父亲瞪着她说道。“整天这么有能耐,咋不自己去做呢。”

“我去做也不会像你这么傻!都要被人家骗了,还说要交押金,人家骗你还差不多!”

“骗了吗,骗到了吗?!”父亲反问道。

“要不是我,你都乖乖交钱了,你还得瑟!”

“是,你能,你能你自己做去!”父亲对着她说。

李飞尚看着他们俩个,脑袋里嗡嗡地作响,本来在学校英语学习上不去,已经很是焦虑,唯一的发泄渠道是晚上跟着谭小菲投分,现在谭小菲也不再出来投分,自己一个人投分也是无聊,家里又是乱作一团糟,让他终于忍不住了。

“好了,你们别吵了!”李飞尚对着他们吼道。

父母被他这么一吼,吓得赶紧收了声,他们自李飞尚懂事以来,没有看到他这么大声,被他这一嗓子吼得两人都缩小了音量。

母亲嘟囔了一句:“我还不想跟他吵。”

“你......”父亲瞪了母亲一眼,又看了李飞尚一眼。

“好了,你们够了,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烦不烦,整天吵。”李飞尚对着他们说道,他自己心里也像是压着一堵墙,不知道是英语学习,还是家里的吵闹,抑或对谭小菲的担忧,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就像是最近的天气,压得人有点喘不过去,闷闷地。

但是父母的相互叨唠总是无处不在,只要稍微有一点不如意,他们都会倾泻而出,尤其是母亲,在车间里会跟着工友一起吐槽自己的丈夫,回到家,看到李飞尚也会不停地跟着他唠叨父亲的不是,渐渐地李飞尚对自己的父亲的印象,也有所改变,已经不再是像以前的那种依赖。

转而是对父亲有所隔阂,总觉得自己的父亲在照顾家庭方面还是有所欠缺,要不然母亲也不会那么的唠叨,尤其对于处于青春期的李飞尚来说,他的隔阂,慢慢地会变成了对父亲的不信任。

只要父亲一说在外面跟人吃饭,李飞尚总又在不停地想象父亲跟着吃饭的对象,会不会是跟着他们传说地谭小菲父亲一样,带着别的女人在外面吃香喝辣,留着他们母子在家艰苦度日。

尽管父亲没有这么做,母亲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李飞尚的脑海里已经不停地在想象,像是播放连续剧一样,一集一集地循环播放。

渐渐地,李飞尚开始在家里变得沉默,不管是在饭桌上,还是在书桌前,以前他会在父母聊天之间,选择合适的时机去介入,了解他想知道的一些事情或者片段,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兴趣,他觉得他再怎么去了解,也不能阻止母亲整天对着他唠叨父亲的不是,也不能阻止父母两人间歇性的争吵。

沉默已经变成了他的主题,他在想是不是别人的青春期也是这样的沉默,这样的郁郁寡欢。至少在他看来,他和谭小菲是这样子的,沉默是他们选择面对这个世界的方式,像是和这个世界达成的共识。

慢慢地,李飞尚变得不想去表达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意见,父母有时候问他意见时,他总是随口说了一句随便,曾庆文他们有时候带着他到校门口小卖部喝汽水,问他喝什么,也是随便,随便变成了他和父母、朋友之间用得最多的一个词。

但是只有他知道他自己的想法,他知道他想要一家人在乔城团聚,他知道他想要跟着一群小伙伴一起度过快乐的初中时光,只是他不说,他不想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他变成了跟谭小菲一样,上学路上见面相互问候一声“嗨”,然后就一路上一起走着,两个人各自数着脚下的地板砖,沉默不语。

回家路上也只是在分别的时候,挥了挥手,说声“走了”,相互之间变成了无言的朋友,这是他们青春的底色,是他们的无言青春,就像是夏夜里宁静的晚风,轻轻吹拂他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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