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瀚文内心有些酸楚,答道:

“十天过后,赈灾粮食断了,灾民没有饭吃,那些买田的大户会压低田价,怕是会以十石一亩,八石一亩的价格来兼并灾民们的田地。”

对于高瀚文能认识到这点,胡宗宪诧异的看了高瀚文一眼:

“是啊,而且面临大户压价买田,高府台你既不能去抄大户的家来赈灾,又不能强迫百姓把田给贱卖了,是俩头都不好用兵,灾民要是群起造反,浙江内有反民,外有倭寇,内忧外患之下,浙江立马就乱了!”

高瀚文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是为之前单纯的自己而难过,当时上以改兼赈的奏议时,过于单纯无知了,要是在自己已经经历黄粱一梦,去后世活了一世之后,断不会如此冲动。

“这样,属下那以改兼赈,两难自解的奏议就成致乱之源了。”

听高瀚文这样说,胡宗宪脸上的诧异之色更浓了,道:

“胡某不解,既然高府台清楚这点,当初为何还要上这个奏议呢,既然明知道这是趟浑水,你为何还要参与呢?”

高瀚文苦笑一声,黄粱一梦的事情不能对外言说,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于是道:

“事未经历不知难,属下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也是后面才想明白当下这局势。”

胡宗宪今日见高瀚文,主要目的在于自己身负抗击倭寇的军国大事,而战争自古拼得就是后方,自己得保证后方不会因为改稻为桑而陷入混乱。

所以今日特地在此等高瀚文,要的就是提点高瀚文几句,让高瀚文能去替百姓争一争,百姓的生存能保障,就不会作乱,这样后方才安稳。

但听高瀚文对于当前局势也不是一无所知,倒也不用急着提点他,不妨先听听他有什么计划。

胡宗宪面带好奇,道:

“那么要想浙江不乱,要让以改兼赠的奏议有个好的结果,高府台有什么高见吗?”

高瀚文面露坚定之色,道:

“属下可以去硬顶,推行国策的过程中,没有三十石一亩的价格,就不让大户与灾民交易。”

胡宗宪微微点头。

“但是,有两个难点。”

“哪两个难点?”

“回部堂,一是十天之后,若是还拖着,百姓无粮可吃,必定会造反。”

“二来,属下担心,不是买田的大户不肯以三十石一亩的价格买田,而是买田的大户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财力来筹集这么多粮食。”

胡宗宪手指轻点这躺椅的扶手,道:

“关于第一个问题,我此行去应天就是找应天巡抚赵贞吉借粮,十天之后,我会借来粮食,让你去争田价。”

“关于第二个问题,你为何会认为买田的大户财力不足呢?”

“很简单,属下认为,首先这五十万匹丝绸的生意是织造局谈成的,所以生意的利润必然不容他人沾手,所以这买田的大户,只能是织造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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