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今日真是这数年来最难受的日子啊。

赵欢坐在步辇里,前后有四个抬辇士挽舆走在宫道上,一行人肩着太后步辇在绿瓦红墙下格外华丽显眼。

虽然步辇四周用丝绸装饰,金玉镶嵌的窗户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但是周围的群雌粥粥,嘈嘈杂杂的细碎谈论声此起彼伏,惹得人格外厌烦。

难得好眠一夜的赵欢今早被高太后的懿旨唤醒,她被紧诏到宫中。

是的,嘴上说着让她歇息几日的高太后隔日就让她进了宫,不仅如此还派遣了特赐的肩舆。所以赵欢只觉高太后虽有些急性,但是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但是当她的步辇过了五楼门以后时,赵欢马上就开始觉得大事不妙起来。

她发现抬辇士并未抬着她走向高太后所居的慈宁宫,而是沿着永巷一直向着玄都园行去。

玄都园,是宫城里供国君和嫔妃们休憩娱乐的造景小林。

赵欢怀疑他们寻错了方向。

她马上出声提醒,然后就得到了抬辇士温馨的回复。

那个抬辇士回她,

“太后诏小姐进宫,就是吩咐了奴才们把您送到玄都园。

现下玄都园正办着酒船宴,奴才们脚程快兴许还没开宴呢。”

他面上还带着讨赏的谄谀取容,却不知步辇上的赵欢已经开始低声暗骂起高太后来了。

酒船宴,宫里兴办的野宴,搁以往赵欢最爱凑这热闹了,因为她又可以在众人面前耍耍公主威风并且顺带着贬低贬低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们了。

因为深知与皇权抗衡的世家宗族对父皇的困扰和烦闷,赵欢便时常借着这样的机会把那些不平的怒意发泄在那些宗主继承人的身上。

这种小辈之间的嬉戏吵闹那些高门宗主们是放任不管的,所以赵欢屡试不爽,当然也积怨越来越深。

毕竟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还会有朝一日被亲族的舅舅灭国呢。

如今自己只是一介瓦舍女妓。

赴这酒船宴完全就是羊入虎群啊,她恐怕会被那些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的“旧识”们撕咬不放、拆骨吞腹!然后小命不保啊......

诶,

今日真是这数年来最难受的日子啊。

...

“呀,这是谁啊,怎么坐太后步辇来的。”

“不知道,看这辇上那人大致的模样,我感觉像是贺兰部大小姐贺鸾。”

女人们似有似无的谈论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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