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再这般下去必败无疑,阿卜杜勒看准了鹤易刺过来的剑,任凭剑刺入胳膊也不去格挡,另一个手用尽全身力气朝软剑的剑柄处往上三寸的位置。
鹤易以为这剑是冲他而来,故而放手后撤,让阿卜杜勒顺利毁掉了自己的兵刃。
软剑的硬度不行,故而扎入得不深,但阿卜杜勒已经无甚气力。
“大仙助我……”
阿卜杜勒有声无力说道。
“再来一次,你会死的。”沙立提醒道。
“大仙助我!”这一次,阿卜杜勒的声音更大声了。
沙立明白,此刻搏也是一死,不搏也是一死。
力量又回到了身体中,阿卜杜勒的印堂发黑,嘴唇哆嗦,瞳孔开始发散,但握着刀的手却更加有力。
“杀!”
一刀向前,擦破了鹤易的胳膊,然后又是迅速三刀落下。
鹤易强忍着腹痛,从靴子中拔出两把匕首,脚步轻盈地绕着阿卜杜勒游击。
一方刀法高明,一方轻功惊人,两人缠斗了十来回合后,阿卜杜勒取得了上风,他将刀柱在地上,双脚来回踢打鹤易的胸膛,然后翻身一刀砍向其的脖子。
两把匕首毕竟吃了距离上的亏,鹤易在紧急情况下将其中一把匕首抛出,击打在阿卜杜勒的刀刃上,成功将刀刃打偏,捡回了一条命。
方才用布包裹的伤经过这一折腾,裂得更开了,血泊泊浸湿了衣物。
因失血过多的脸白得有些吓人,剩下一把匕首上布满了缺口,鹤易也到了强弩之末。
沙立用几近伤残的右脚往后蹬,也燃烧了阿卜杜勒的最后的生命力。
看着骤然袭来的刀光,鹤易突然一笑,袖口一挥,藏到了最后的三枚飞针奠定了结局。
一枚正中阿卜杜勒的眉心,一枚扎入了他的左眼,一枚扎入了他的口中。
至此,战局已定。
鹤易握紧了匕首,走向了他的俘虏——恰嫩浦拉。
“陈衍在何处?”鹤易揪住了恰嫩浦拉的衣裳。
恰嫩浦拉虽对陈衍并无多少忠诚,但惧怕说出后便被眼前这人所杀,选择了咬紧牙关硬扛。
从死去的阿卜杜勒脸上拔出了一枚针,鹤易捏着这枚针钻入了恰嫩浦拉的十宣穴,痛感持续折磨着恰嫩浦拉,但他依旧闭紧了嘴巴。
鹤易自己也失血不少,捏着针的手变得惨白。这些细节也被恰嫩浦拉看在眼,他等鹤易的血再流些。
未能拷打出任何东西的鹤易不得不因为腹部疼痛而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突然有些发冷,眼睛不由模糊了起来,才想起自己的腹部还在渗血,必须先止住血。
而恰嫩浦拉正等着这个时机,他伸长了脖子,一口咬在了鹤易的脖颈处。
若是平常,就这种粗劣的进攻,鹤易弹指之间便可躲闪开,连一根毛都落不到恰嫩浦拉的嘴里。
但现在,他竟也翻了车。
恰嫩浦拉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淌进口中,更加用力不肯松口,奈何他咬的位置不太对,鹤易血如泉涌的画面并未出现。
鹤易慌乱间拍打恰嫩浦拉的后脑勺,但并未起作用,反倒让他越咬越紧。许是在死亡的边头他又激发了他以手刀狠劈向恰嫩浦拉的喉咙,一击将恰嫩浦拉的喉骨打断,恰嫩浦拉当场咽了气。
脖子的压力顿然一松,鹤易大口喘着气,从怀中拿出的止血散倒在了腹部的伤口上。
休整了一番后,鹤易在两人身上摸索了一番,并未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旋即他又把目光放在了地上那把古朴脱俗的暹罗刀上。
忍不住想上前摸一把,但心中那股古怪的感觉却在提醒自己最好别那么做。
鹤易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收拾了一番离开了现场,连两具尸体都没有掩埋。
一个日月轮转之后,一个背着行囊的暹罗人来到了此地。
见地上两具腐败的尸体后,那人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此刻一只蝴蝶正好搭落在他的肩膀上。
“陈衍派你来的?”
脑海中凭空出现的声音令那人吓一跳。
他拔出刀,左右四顾,大喊道:“谁?”
“拔起地上的刀,你身上有陈衍的阴牌,我知道你,你是看店的那个小子。”沙立还以为自己又要埋在地上不见天日,没想到陈衍还有其他安排。
“大仙,……”
被陈衍派到这儿的颂提幸运地找到了二人,不过却是找到了二人的尸体。
怀中某物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令他吓了一大跳,他这才想起这是陈衍赐予他的符,这个信号代表着可以动手了。
“带上刀,走吧。”
沙立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蛊惑着颂提拿起地上的刀。
将地上两具尸体草草掩埋后,颂提背着刀,继续完成阿卜杜勒未完成的使命。
这片充斥着各种妖魔鬼怪的领域远比表面看起来要热闹,几个人的打斗放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就如大海中一朵浪花般不起眼。
在红牙岭以北,跨过一片又一片荒凉的山脉,穿过一条条湍流险恶的急流,一支由僧人和士兵混杂的军队以顽强的意志硬生生从各处险境趟过来。
整整四万大军,连绵数百里,首尾不相见,如一条出海蛟龙盘亘在群山之中。山路都被咚咚而行的脚步磨平,湍急的河水也被行军阻断,行军卷起的扬尘将整条山谷披上了一条赤黄的披挂。
僧人赤裸着脚,闭目前行,手上的磬一路鸣响。
声声佛颂传远方,异乡孤魂诉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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