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海】
一身慵懒的意大利 Brioni西装靠在悬崖一侧,以前曲龙也时常会这么带着他靠在塔边,习惯了。
是 Fuller,纯白的奢侈西装很好的勾勒出了他的轮廓,他黝黑的面庞有些放松,靠在一旁的十字架上看着远方的海浪,层层起伏,静心得意。
这二十年来他的变化很大,不单单是优雅的举止和着装,还有那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让他越发显得成熟稳重、魅力非凡。他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伤感;
只是心底的卑微一直没变,他一直是下水道的那只老鼠,仿佛天生就低人一等,就像他现在说话也依然喜欢带着一点老黑口音一样,他早就学会了各国语言,只是习惯了。
十字架原本是纪念耶稣的产物,有一天他突发奇想,给十字架左边挂了个椰子,右边挂了几块牌子:
【天气实况】
【椰子干燥→晴天】
【椰子湿了→有雨】
【椰子摆动→有风】
【椰子没了→台风】
【以上全没了→超级台风】
还挺幽默,他在心里想着
是逐渐发蓝的莹海将他吸引到这儿来的,十年前也曾有过这么一幕,只不过当时他也是那艘小船上的一份子。
几只海鸥飞过,这里的海鸥羽毛的颜色比较奇特,黑的透亮,在阳光下又呈现斑斓的七彩色,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他挺喜欢这些海鸥的,漆黑的外表让他很亲切。
Fuller从未想过还会有人能穿过莹海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也有些好奇,来的到底是要活捉他们的梦魇,还是与他们一样的可怜人?
多半是可怜人吧,那么小的船装不下那么大的人物。
看着一旁十字架的立牌, Fuller想起燕庚某本书上写的【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多半是他自己写的打油诗,句子虽然好不到哪里去,但也算不上太夸张,台风真来的时候雨骤浪高,海天变色,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哦对了,那本书最后一页还有一行很娟秀的行楷,他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估计是某一首古诗里面的,他很喜欢,说不上来的喜欢,这可能就是所谓越配不上的东西越喜欢?
【此身天地一虚舟,何处江山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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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航船】
云雾三人正不急不缓的往前驶去,已经临近崖畔了,两座拔地而起的高峰直直矗立在眼前,有些让人透不过气,光是抬起头往上看就已经很费力了,想起一会儿还得往上爬,元明扶了一把额,有些头疼。
临近山脚,这里有很多被冲上崖边的木板和椰子,还有一道道被海水侵蚀的痕迹,显得有些古朴沧桑。
云雾趴在飘摇的小船上看着浪花,吴师道则是静坐在一旁。
元明看着面前的小家伙,想着他以后的路。
他想起小时候的生活的那座山,他曾等待思想成熟,等待经验积累,等待抉择坚定,等待成为一个成年人的样子。那个人,或者那个化身,曾经有所归属。他属于那座山,是那座山塑造了他。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思考,他的起点是否就是他的终点一一个人初具的雏形是否就是他唯一真实的样貌。
他自嘲的笑了笑,想这么多其实挺没意思的,不如好好立足当下。
小船很快便来到了悬崖边,元明抛下船绳系在岸边,也懒得上去了,爬山多累啊。
先休息一晚。
这天夜里,云雾继续听着那个十年前西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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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坞】
清早
李想很自然的带着赵高发小的孩子出了门。
“走,带你看点东西。”
李想牵着孩子的手,后面跟着蛇头和几个家丁。
孩子懵懵懂懂,纯的像一张白纸,别人教他什么他便听什么。
李想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里面满满当当装着几十个鸡蛋,往村子中心走去。
“把这秀才挪到别处去,看着就烦。”
秀才的尸体横在几人面前,李想扶了扶额,面色有些烦躁,便顺着秀才的脑袋踢了一脚,紧接着又觉得是脏了自己的鞋,整个人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小朋友,你叫什么呀?”
“赵河。”孩子有些支支吾吾,他不太理解面前人的行为,但倒地的秀才他有印象,只是不太熟悉。
“来,跟我一样踹他一脚。”
“……”
孩子默不作声。
“你们几个,给他演示一遍!”李想瞪了一眼周围的几个家丁,几个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蛇头先一步跨出,朝着秀才的脑袋狠狠踢去,依稀还能听见几黄豆崩碎的骨裂声。
“这不就对了嘛,小朋友,我教你啊。”
说罢,李想再一次动了起来,就像一台机器般干净利落的踢过去,每一脚都很精准的踢到秀才的耳朵上。
“来,像我刚刚那样试试看,要踢到位,位置不要踢偏。”
孩子依然一动不动,随后便是大哭了起来,他想回去找爸爸,可无奈被蛇头抓住身子,力气大的惊人,动弹不得。
“李哥,这么干真的好吗?”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怒自威,虽然他也不太清楚李想的用意,但是照做就好了,李哥不会亏待他们的。
李想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很安静的盯着小孩的眼睛,拉起孩子都小手,带着孩子战战兢兢的走向秀才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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