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仙阁内,歌舞升平,血红夺目的灯笼高高悬挂着楼道两边,光芒柔和,照耀着看台上翩翩起舞的美人格外熠熠生辉。

林恪,一身青色襕衫,头戴网巾,依然是几年前小玉系统最初为他挑选的大明服饰。

朱红色的木桌上,一盏白瓶满溢的美酒放在林恪的手边。

林恪伸出那只不同与两年前细腻白皙的右手,轻轻捏住琉璃色的酒杯,左手缓缓拉起酒盏,恣意地倒着酒。

“林公子。今日可是又带来了新词?”一身着锦衣,梳高髻,风鬟雾鬓的女子向林恪贴近。

“而今才道当时错。怎么样!”林恪猛灌了一口酒,脸色微醺地同浓妆艳抹的女子说道。

女子一听林恪的回答,小嘴不禁一撇,双手攀住林恪的脖子,娇气地说:“林公子,莫开玩笑了。这不是那年林公子刚来我们倚仙阁为段芸姐姐做的词嘛!”

林恪看着眼前爬上自己脖子的两只玉手,轻轻将其放下,然后一脸平静地说:“我呀,早已江郎才尽了!”

“林公子,还是和两年前一样,是一点都不喜我们这些姐妹啊!”女子娇嗔着,面对林恪把自己手拿下的举动,像是早已习以为常。

“湘程姐姐。不好了。颜春出事了!”一名年纪略小,披着浅绿色薄衫、身体凹凸有致的少女神色慌张地冲到林恪身旁的女子面前大喊道。

“何事?你且慢慢说来。”被唤作湘程的女子年纪略大,轻轻安抚着少女,示意其不用着急。

“夏首辅家的公子,昨日来咱们倚仙阁,点名要颜春去伺候。只是颜春昨日仍有葵水在身,已是不方便接待夏公子。可夏公子偏偏不依不饶,说是他们夏家离京几年,我们青楼都成了势利眼,瞧不起他们夏家……”少女缓缓地说着前因后果,见林恪和湘程听得认真,声音不由哽咽住。

“你且慢慢说。”林恪面色微变,耐心地听着少女的讲述。

“今早,夏公子又找了几个壮汉前来,指名道姓要颜春伺候。我们姐妹也不敢拦着。只是几小时后,我们再去颜春房中,发现颜春已血崩而亡!”少女边说边擦着眼泪,一副娇弱无比的模样。

“那位夏公子呢?”林恪强压住怒火,尽量保持理智地问。

“自然是走了。夏首辅再度被皇上召还京中,权势滔天,朝中无人能比。只是可怜了颜春,白白被糟蹋了!”少女抽泣地说着。

夏首辅?莫不是夏言?林恪在心里想着。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两年前,他挖空心思要与他结识,现在自动送上门来了。

这两年,他醉生梦死般沉醉花间,只为寻求心灵上的一处平静与安慰。若不是读了一些纳兰容若的词,他也寻不到倚仙阁这么让他忘记所有的地方。

小玉系统,两年间,还真是没有出现过了。看来是一定要他完成接近夏言的副本任务才肯现身吧!

只是如今才十二月份,按历史的记载,夏言此刻应该是刚刚回京城啊!怎么,这还在回京面圣的路上,夏言的好儿子就敢这般仗势欺人了?

“你说的夏首辅已经进京了吗?”林恪试探性地问道。毕竟他也不确知夏言进京的日期。

“这个我不知。只是听说,昨日夏公子没来多久,又匆匆赶往城外了。”少女抬起那张布满泪珠的脸蛋,可怜兮兮地望着林恪。

那就是说还没进城内!这夏言的儿子可真不是个东西。人还在城外就先惦记起了青楼女子。林恪只觉十分不齿。

两年间,他对北京城虽说不上是十分熟悉,但大致的道路方向林恪还是明白的。

他决定堵在夏言进京城内的路上,堵上他这条性命也未尝不可。林恪握紧手中的拳头,心里打定主意,向楼外走去。

“林公子。明日记得来呀。”湘程在林恪身后轻声唤道,以为林恪怕惹上这个麻烦,在后面叮嘱着。

林恪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出倚仙阁。

只看楼外,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登徒子色眯眯地讨论着青楼里的姑娘。

北京城依旧喧闹无比,并没有因为林恪的自暴自弃而减掉一分光辉,反而在花间烂醉的林恪,倒显得沧桑无比。

商贩卖力地吆喝着自己的产品,青楼的姑娘花枝招展地在门口揽着客,天色如旧,只是人不似从前了。林恪走在熙攘的街道,心里不禁生起感叹。

然而,他明白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到夏言,为那位妄死的青楼女子要一个说法。

只是林恪必然不能,口空无凭地直接拦住夏言的马车,同夏言说,他的儿子残害了一条人命。

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只怕他若莽莽撞撞前去要说法,只怕是会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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