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落堇开口了:“他自己做的事,就该承担后果,皇后承诺过我,留他一命,爹此时去不妥。我相信君臣之间亦是有情义在,皇上定能念及过往。”
“此时确实不能入宫,”宣洛书附应,“爹你去了怎么说,怎么求情?弄不好就生了嫌隙,君臣信任的大忌,而且我认为,皇后让堇儿先行回来,就是念及堇儿的身子,或许也是秦疏的机会,他还没那么言听计从,任人宰割。反倒是堇儿在侧,他顾忌太多,才会错失机会。”
“再说,皇上准许云阳在侧,就是有意护着,都稍安勿躁,安心等着才是王道。”
宣丞相重重叹了口气,听劝的坐椅子上安心等着。
黑压压的云层渐渐向远方移动,暴雨也渐渐变得和缓,黑漆漆的天明亮些许,同时驱赶了屋内的阴暗。
许久不见秦疏有动静,司马云阳来到近前轻唤几声,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他这才发现秦疏脸色过分苍白,已经陷入昏迷。
快速跑去暗室门口叫来康安。
然而,康安出来只给秦疏扎了一针,又回了暗室。直到夜半,康安端着一碗药出来缓缓走到榻前,将药递给司马云阳拿着,取出银针,一针唤醒秦疏,面无表情冷漠的说:“起来喝药,喝完便会有人来给你解蛊,随后我会再给你送一碗药来,你的毒就彻底解了。”
秦疏撑着坐起,接过药,喂到嘴边,他停滞了一瞬,望向康安,“这是谁的血?”
“绝对不是你的,”康安催促道:“赶紧喝,我先走了!”
“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对不对?”他突然的一问,同时拿碗的双手无力颤抖,药碗倾斜,惊的司马云阳立刻扶稳碗药,“这药世间难得,你先喝了再说。”
他看向司马云阳,“你都知道对不对?”
康安深吸一口气,接过药碗,温和的说:“不要为难将军,我原本也是想给你制成药丸,就没有了血腥味,但我确实撑不了多久,只能委屈你。”
“这跟委屈没有关系。”他盯着那碗药,也就一饮而尽的事,可怎么也张不开嘴,心安理得的喝了,“早知道有今日,便不该坚持到现在这进退两难的境地。”
康安说:“但你已经坚持到现在,没有选择了,不救你,我也活不了多久,所以与你无关。”
见秦疏迟迟不动,形若木偶,康安又道:“尚书大人可能没告诉你,她这一胎原本是很难保住,但她说,她想给你一个至亲,给你至真的爱,她小心翼翼的护着,起初没告诉你,是怕保不住,让你徒增伤感。回城前,我又给她把了脉,身子太虚,受不得任何刺激,孩子已经快七个月,很容易早产,一尸两命。”
他懂康安是激励他,也清楚宣落堇的身体情况,只是不知道如此严重。
可康安也是他认定的好友,为他而折了寿命,如何坦然接受?
但到了这一步,他没有选择,唯有顺从、接受。
喝了药,他被蒙上双眼,一人走来,他安静的做好疼痛的准备,可他什么都没感受到,身边的人已经离开,司马云阳扶起他,取下蒙眼黑绸带,离的近了,司马云阳惊愕的看清秦疏墨发中多出丝丝白发,他静静的看着,脱口而出,“你感觉如何?”
“手疼的厉害了些,其他都挺好!”他转而问道:“将军可否告诉我,刚才的人是谁?我感觉……我应该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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