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沈之夏上班骑车冻的不行,东北的冬天很冷,奶奶给她做了兔皮帽子。村里各家有杀鸡宰鹅的,羽毛都被奶奶要了过来,给她做来了一件羽毛大衣。
每天下班回到家,沈之夏还是要在炕头坐上半天才能缓过来。这种日子,她真是要坚持不下去了要不是为了躲避明年的饥荒,她真想现在就搬去镇上住。
下雪后,山上被皑皑白雪覆盖,村里很多年轻力壮的都愿意去山上逮个兔子,捉只野鸡啥的。
冬天,不需要上工,没有工分挣,各家都缩减粮食,每顿都吃的半饱。奶奶紧紧的攥着粮食,两个嫂子多少有点儿不满。
早上,又蒸了一锅的地瓜,每人最多吃只能吃一个,配着稀溜溜的粥喝。
家里的地窖是奶奶拿着钥匙锁着,每次做饭下去拿粮都是大嫂下去,二嫂怀孕了,下地窖这种活儿容易抻到。
蒸好的地瓜摆满盖帘,放在奶奶跟前,一大盆稀溜溜的杂粮粥,说是粥,就是米汤,里面没几个粮食粒儿。
奶奶把着盆,给每个人盛粥,地瓜每人半个,男的肯定不够吃,伸手想再拿半个,都要被奶奶呵斥,不情愿的再给。
二嫂现在怀孕,心娇了些,拿第二回的时候,奶奶白了她两眼。
二嫂拿着地瓜,竟然哭了起来。
“大早上的,号丧啥呢。”奶奶的大嗓门一吼,二嫂哭的更欢了。
“别哭了别哭了,把我这个给你。”大娘急忙把自己手里的半个也塞道二嫂碗里。
“这是干啥呢?啊?我老太太虐待你了。”奶奶气不打一出来,摔了筷子。
二嫂怀孕娇气了些,本来她也不是个随和的。
“奶,你也太偏心了,平时偏心小夏她们俩也就算了,我这怀着孩子呢,你还这么偏心。小夏姐妹天天晚上都开小灶,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嫂哭诉着,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大娘急忙在一旁安慰着二嫂“红啊,可别哭了,别动了胎气。”
大娘得话一出,奶奶更生气。
“都他妈别吃了,我偏心小夏?别以为我老太太瞎了,这么长时间,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对小夏姐妹俩啥态度,我看不出来么?一大家子人,对我这俩孙女爱答不理,都不如小航那个孩子。我偏心,这粮食是小夏姐妹种的,你们是出力了,还是出地了?”
奶奶站在炕上,掐着腰,怒斥着家里的每一位。
小夏姐俩和奶奶住,大伯一家心里多少是有点儿不舒服的。
“娘,你别生气了,再气坏了身子,快坐下。”
大娘要来拉扯奶奶,被奶奶闪身躲开了。
“你,就是一个搅屎棍,你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别以为我不知道,王桂花不是啥好玩应,你也不是啥好饼。小夏和我住,你们以为占了你们多大便宜了似的,有一个算一个,你们不觉得我偏心么,行,明天,自己吃自己的,老娘不伺候了。你们分的粮食都在厨房那柜里呢,谁他妈都别想再占我地窖半分。”
奶奶一把把大娘推个趔趄。大娘被奶奶点头,脸通红。
“你们不说我偏心么,我就偏了,这房子是当年你爹活着的时候建的,我住这儿没占你们半分。老二一年不是给两把斤粮食么,你们一年也给我两百斤,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占了谁的。”
奶奶这是真生气了。
“哎呦,娘啊,你和她们一般见识干啥。”大爷现在才站出来说话,其实他心里对小夏姐妹也是有意见的,总觉得是帮二弟养孩子,自己吃亏。转头,看着大娘,呵斥“瞅你个娘气的,看我不揍你。”说着大伯抽起鞋底子朝着大娘的屁股去了。
只有大哥和大嫂站出来拉架。
沈之夏姐妹看着这场闹剧。
大伯虽然老实,但是更窝囊,经受不住耳边风的吹,对她们姐妹也不怎么搭理。大哥夫妻算是老实忠厚,大嫂在沈之夏这儿得了些好处,沈之夏给妹妹买什么,都会给沈航带上一份儿,大嫂对沈之夏也就多了很多感激。
大娘,奶奶说的没错,就是个搅屎棍,面上老实,背地里,在家和两个儿媳蛐蛐。
二哥,肯定是向着自己媳妇和老娘的,二哥二嫂都是心眼子多的人。
奶奶气的不轻,大娘和二嫂也不敢说话了,这么一闹,算是把奶奶和沈之夏姐妹得罪了。
沈之夏自顾自的吃着早饭,她一会儿还要上班呢,沈之秋怒不可遏的瞪着大娘和二嫂。
“二姑,你的地瓜还吃不吃了,不吃给我吃呗。”沈航可不管家里怎么吵,他自己还没吃饱呢。
沈之夏被闹的也没什么胃口了,把剩下的半个地瓜放到沈航的碗里。
沈之夏上班去了,还是隔层肚皮差层山,不过也好,她以后做事儿也不会瞻前顾后了。
到了单位,沈之夏认真的投入工作中。最近已经有些粮食短缺的迹象了,工厂接了全省东部的所有豆油加工,这些豆油都是给公家供应的,豆子都是粮库直接供应的,不必担忧原材料短缺的事情发生。和粮库的主任对接的时候,沈之夏问了一些粮食库存的情况。
粮库现在的情况也很不好,只有少部分的玉米和高粱,年前会有一次发放,明年的救济粮一直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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