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魔玺看到自己的拳头,的的确确是打到了东西,而且不但打到了,还打进去了!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拳面马上就能直抵心脏!可就是这个时分,他却看见一团如同一个巨型的人形琥珀,捏着拳头,不带丝毫恐惧的、不顾任何后果的,用一种玉石俱焚的果决朝自己攻来!

这个半透明的树脂一样的东西,果然就是乌重“演成”所塑造的那个“地太岁”!

红魔玺的这一记“裂心炮”着实凶悍!不但打穿了琥珀‘地太岁’也打到了皇盾地太岁乌重的心口。

然而!

红魔玺反而在这一记“裂心炮”得逞之后,自己同样被击飞老远。已经受了几计相同攻击的红魔玺,再熟悉不过这种痛觉了。“是乌重的‘核崩’。”他很肯定。

而这时的乌重仍然在抵抗燎原的火势。不过全力以赴的准备,使得燎原的灼烧,也没持续太久。挂幡朱红戟“嗙当”一下,应声倒地。

乌重的盔甲破了,衣服烂了,口中鲜血不断喷涌。

红魔玺的状态也大体相仿,只是相比重创,他此刻琢磨的却是远处,那个诡异的胶体‘地太岁’。

“一模一样的攻击,一模一样的线路,但偏偏晚那么一会儿。”

红魔玺心里揣摩着,又仔细的观瞧那东西,发现乌重‘暗夜重红’的效果没有在他生发出来的‘地太岁’身上起着作用。

他兀地一拍手,想发出他那一贯的大笑。但换来的却是咳血。

狼狈,极其狼狈。红魔玺从未有过如此体验。乌重亦是。

红魔玺辛苦的爬起来,一抹那些沾染到卷曲的胡子上的血液。想要好好的称赞乌重一番。

突然!

武者那种对杀意的警觉之神经被莫名的挑动。

“不是乌重!”红魔玺只是一瞟乌重的功夫。自己眼前的世界赫然暗了下来!一片漆黑!

“桃!花!杀!阵!”

这四个字,在红魔玺耳畔边响起,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感觉这个声音就像是通过极其狭长的管道传来的一样,它带着延绵不断的尾音,让人感觉对方说得很慢。可这声音即便很慢,但那股肃杀之念,却真实得让人汗毛竖立、脊背发凉!

“死”!这是一种感觉,在红魔玺这,它来得如此突然。

“死!”这是一种认知,在红魔玺手下的兵丁这,它来得却如此直接。

红魔玺赶紧回收燎原,把挂幡朱红戟往地上一插,那面锦旗随即摆动,源源不断的散发鬼魅一般的朱红,继而形成了一弧气瘴堡垒!

而乌重亦是惊骇,无暇多想,“黯守●陀!”随即生成。勉强抵御。

朱熠彤同样听到了那缓慢且浓郁的杀生之词!“怒眼红晴”灌溉一般浇满全身。

霁雪霏则如受惊的白鹤,就茫然的立在原地。完全不明白桃印真夜的所为。

“叮呤……”

世界是黑的,似乎没有颜色,只有那护花铃的声音,清脆的、动听的,响着。

那悦耳的铃铛止住之后,一瞬间!齐刷刷在人群之中震荡出一个频率。如同五十把锦瑟同时弹拨了音色最高的那根弦。

血浆,从每个身处“桃花杀阵”的攻击范围内的人身上喷溅。那些浓红色的液体,霎时间犹如染料铺子被炸,到处飞溅的朱砂一样甚嚣尘上!

桃印真夜立即朝七色堇那个位置跑去,同时霁雪霏听到一句:

“桃花杀阵!快!”

自然,桃印真夜知道自己这一次袭击不能解决掉红魔玺和朱熠彤,他只希望拖延。为了使拖延的时间变得更长,他才让同样会使用“桃花杀阵”的霁雪霏再一次对在场之人使用一次绝技。但毕竟桃印真夜是桃印真夜,霁雪霏只是学徒。而且现在庭院之内,已经没几个人活着了。因此,霁雪霏的这次“桃花杀阵”,用红魔玺的话来说就是:

“连只蚊子,你也杀不死。”

诚然,桃印真夜没能奇袭成功,也没能夺取七色堇。他被红魔玺一戟打飞。

红魔玺这时相当生气,怒火中烧,他极其讨厌旁人干预他的“强屠”。在打飞桃印真夜后的瞬间,他朝霁雪霏冲去,一把就掐住对方的脖子,举了起来,怒吼道:

“你们!一而再的,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真以为一招鲜能吃遍天!”

他抡圆了,把霁雪霏像摔个皮球那样,朝桃印真夜的位置砸去。并道:

“还‘桃花杀阵’!我看你连只蚊子,你也杀不死。!”

不过,纵然红魔玺的话说得豪横非凡,再连番受到重创,这时恶劣的嘲讽过霁雪霏后,红魔玺又再一次的口吐鲜血。

毕竟自从他发动“烁炼火真”那时起,他那所谓的“蓝灵”似乎就没再给红魔玺有过疗愈。而且乌重也注意到,红魔玺的胡子竟然也不再红艳,现在竟然成了一把“枯草”。

朱熠彤见主公如此,赶紧上前问怀。不过,单单是问怀也就罢了,一下幕的动作让乌重他们情绪变得非常复杂——朱熠彤,这个红魔玺的忠诚的部将,他竟然也生出了蓝灵,现在正在给红魔玺疗伤!

无奈?气馁?懊悔?亦或是害怕?我们无法得知乌重、桃印真夜和霁雪霏的想法。这些情绪或许都兼而有之。但在桃印真夜的眼中,真实的看到乌重这时开始颤抖了起来——即便他极力试图掩饰!

虽然不能说桃印真夜很享受,但他确实很熟悉这种颤抖——因为这是对死亡的恐惧——也是练就【桃花杀阵】所必要的一种代价。桃印真夜在领悟【桃花杀阵】时,亦或是每次发动【桃花杀阵】后。在脑海的最深处,他都能感知到那无数的、濒临崩溃的恐惧。那是当初他自己的感受,也是后来受这绝式影响的人们传给他的。那种身体不受控制,肌肉痉挛,甚至忽略大小便失禁的耻辱,种种的一切,都源于对死亡的害怕。这是人们最古老、最久远、最未知的害怕。无法克制、无法摆脱。

但乌重此刻,正在克制、试图克制。不过桃印真夜看得出来,他也知道——克制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恐惧源给抹杀掉。也就是除非红魔玺此刻、马上死了。才能解除这种恐惧。

然而乌重也知道,自己是中了虹赋之后才会这样。他在内心里面“劝说”自己,“这只是虹赋,它就是一种精神毒药!站起来!你给我站起来!”

乌重的颤抖开始加重。身体的反应开始不受意念所指导。

红魔玺站出来,以一个痊愈的、胜利者的姿态站出来说:

“皇盾呐!皇盾。你想是万万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好奇害死猫哟,啊?哈哈哈……”

说着,红魔玺飞身过去,一脚就踢在乌重脸上。正要撞到院中假山时,桃印真夜接住了他。

“你还好吗?”桃印真夜问。

“死不了,”乌重吐了一口血道,“我祭你祖宗的,今天真是刺激啊,哈哈哈。你跟来,这一趟,好玩哈,没白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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