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颜色都一样,金灿灿的,懂嘛?看见过没……”

这时,突然在城民的嬉闹声中,听到一下“簌”,在众多没有反应过来的民众喧哗之间,那如油墨一般漆黑的天空里,熠然炸开一朵巨大而华丽的花朵!它色彩华丽而分明,花瓣边界清晰,花蕊轮廓干净。七叶分别有七种颜色,而那赤、橙、黄、绿、青、蓝、紫又反复不断的在往花心传输着不同的光芒!

长剑龙象这时舒展一口气,盯着头上那一片天空,道:

“烟花。是,就炸那么一下而已。”

这话似在回答小女孩的话,又像在说着别的什么。

奇幻的烟火表演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长剑龙象就陪着小女孩足足看了一个时辰。小女孩嫌被那些醉鬼挡住视线看不清楚。长剑龙象就让她骑着马马肩看。小女孩说没什么玩的,长剑龙象便在一个老头那里买了风车给她。小女孩说没有风,长剑龙象便一直朝她的小风车吹着气。小女孩说肚子饿了。长剑龙象就给她买了铁签烤肉,油滴在他的头上,他也不管。小女孩说好辣,长剑龙象就给她买糖画,刚好又转到‘龙’的图案,她很开心。

小女孩没说“困了”。她睡在了长剑龙象的怀抱之中。

长剑龙象抱着她,往颜觐所在的地方走去。

在半途,一条幽暗的长巷内,一个肤色白皙得能反射月光的清瘦之人迎面向长剑龙象走来。

长剑龙象等待着、注视着。人们都去神憩楼那边闹市区玩耍去了,这条本就僻静的小巷,更是寂静得可怕。而那个走过来的人,更是怪异非常!

在长剑龙象的眼里,首先从黑暗之中透露出来的,是一朵白粉色的花,然后再是那张惨白的脸。那花的花蕊,直直的冲着长剑龙象。长剑龙象见后,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把小女孩交给了花癫子——靛季。

靛季的嘴里永远衔着一朵百合皇后,偶尔向左或向右,不过一般花蕊是冲着前方的。像是他的一个器官,虽然看着怪,但这代表着安全——对他人而言。至今没人能摸清楚是花向右边表示要犯杀戒,还是朝左面代表要死人。总之没有人希望看到那两种情形。不该犯的戒,他都犯了。唯独口业,守得如此苛刻。是个人都会这么想,“难道这种业障在他眼中比杀人还重?”不管我们怎么猜,到底无法了解到靛季的内心。

长剑龙象对靛季说:

“据说,红魔玺以及朱熠彤一干人等,均已实现了武格化生。他们都产生出了颜灵。长剑门贼璆锵小儿现如今已然加入了逐暮人,逐暮人则归顺了终南侯,而终南侯苍飒沙又从纹心雕龙那里拿到了颜魂陨金伞的另一半……如果贼厮璆锵那半截所谓的‘断身重剑’与苍飒沙那一半合并的话……”

长剑龙象讲到这里话头就止住了,因为他知道这些话不是靛季所关心的。起码在他结束话语时的那一段不是。靛季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通过颜魂陨金伞使自己获得虹赋武格。而虹赋武格最基本的便是‘人间九喜’。人间九喜,便是靛季的诉求。他要用人间九喜攻击自己!使自己永生永世的浸淫在那种无理的、漫无边际的喜悦之中!甚至于靛季根本就不在意什么‘蔓络灵噬’!至于靛季何至于此、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致使他会如此渴望那种病态的喜悦——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但长剑龙象不在意这些,他也无暇顾及他人的故事,他只关心的是夺回那份属于自己的东西。而目前他需要靛季的协助。而靛季也需要长剑门的知识。

无疑,此时的长剑龙象并没有能力从苍飒沙手里夺过颜魂陨金伞。但颜觐却有这希望,或者说,可以通过颜觐他们间接的拿到。

而长剑龙象的筹码,便是刚刚交付于靛季的那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就叫做——花火彩京。

长剑龙象对自己那个同门师弟的脾性是非常了解的。他知道长剑璆锵一定会把颜魂陨金伞的秘密给挖出,而且他也不可能郁郁久居于人下。不过但凡是个人都有他的软肋,长剑璆锵的软肋便是蔚灵玑。而蔚灵玑是蔚蓝众魁蔚心兰的妹妹,蔚心兰肯定是属于颜觐这一方的势力,到时候长剑璆锵便会乖乖的也服膺于颜觐。

不管花火晴明再怎么乖戾,他关于火药的知识和能力也一定是将来颜觐所需要的。这一点从花火晴明以往的功绩就能看得出来,只不过夜兰帝没有把人才用对地方。颜觐要复晶逐月,必然会重用花火晴明。到了那时,再设计让花火晴明拿回颜魂陨金伞,以及要到其他未知之好处便不费吹灰之力了。

这是长剑龙象的盘算。今晚,他只需要把花火彩京这个筹码展示一下便已足够。

这时的穷奇者花火晴明,正在不遗余力的释放他那些无比惊艳的玩意儿。他的激情与创意在这个元宵佳节肆无忌惮的挥洒。但情浓意酣之余,他观望着那些美好与绚烂,心中总有一些失落。

他说:

“哎,彩京,不知道你是否看得见哥哥的这些惊艳火花呀。你一定看得到吧。你肯定在什么地方看着的吧。”他如此说着,更加疯狂的点火。要让那些焰火燃得更加猛烈!要让黑夜变成白昼!要让全天下的人都能看到!要让虹颜晶每一个角落都能照射到它们的光芒!如此,他觉得,花火彩京一定是可以看到的。

火花清明一边燃放,一边追思。殊不知妹妹花火彩京就在不远处,曾亲眼目睹着这些精彩。但她现在熟睡着,在一个可怕的人的手中。而花火晴明仍在懵懂之中,满阁楼都是他洒下的香粉。他一点也不担心暗杀的‘暗’讲的是‘隐秘’这一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他脚下的踏花香踪木屐在被猎人捕捉这种情形下,简直就是自杀神屐。他的每一步都是在含羞待放的宣誓“我在这里,跟着我爱的印记走吧”这句话。

当然,长久龙象找到了他,很轻易的找到了他,并已经来到了花火晴明的身旁。

靛季把熟睡的花火彩京弄醒,让她看他手指的方向。

她乖巧伶俐的把红白两色风车斜举,冲着那个方向挥舞着打招呼。刚好背面掩映着黄色的月亮。风兜转着风车旋动着,仿佛给那彼空的苍月也带去了一抹童真。当然,在花火晴明的眼中,转动的不止是那风车,还有自己的心。

血杀之月与照影归乡之月,又有什么不同呢?月,永远那么一个人挂在那里。下面的人,一波接一波的死去。凄怀悲悯多情人,或许会像苍穹之上的它是个见证。但或许——更真实的是——它压根就懒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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