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齐林特自是没买上车，这年头在首都想弄到一台随意出入的私车，上下游的价格总和堪比一条小型游艇。黎宸虽说是可以使用父亲的专车，可车停在财政部宿舍，自然旅游的时候不会使用。于是选择路旁的公用车，两人就这么迎着人造太阳亮度的逐渐暗淡和扑面而来的喧嚣的空气，一前一后地骑行。

这里却也是林特许久之后再一次踏足的地方，三个月前他从警务部回到家乡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这家30多年的老店。这也是他求学时经常光顾的地方，多少次和死党在这里把酒言欢，高谈阔论，好像这天底下，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一直向前的脚步。想到这里，齐林特摆了摆头，似乎是在嘲笑当年的自己。

十几年过去了，原来印象中和气的老板已经不在了，只有眉目间与他相似的青年正卖力地翻动着烤肉。二人找了位置坐定，烤串也就慢慢地送了上来。

黎宸喝了一口啤酒，对着齐林特打开了话匣子。“我记得你小子原来是警务部的独立调查员啊，怎么好好地，就跑到了司法部？”

齐林特没有忙着回答，反而向黎宸发问：“你在首都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传闻？”

黎宸轻“哼”了一声，答道：“你想知道财政部哪一方面的内部情报？齐调查员？”

齐林特一愣，手抓着烤串一时竟没了动静。

“连老朋友的墙角你都要挖，啊？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务部的人了，怎么还有这么个坏毛病！”黎宸很不快地训斥道。

齐林特不是一个对政治敏感的人。这一刺激才想起，警务部对于财政部渗透的历史由来已久。财政部的前部长就是被警务部搞下台的，而现部长却是老部长经济理论的忠实信徒，他上台之后，两个部门的关系一直很僵。

“不是。就算我还是独立调查员，也不会把算盘打到你老兄的头上，咱们几十年的交情，难道还不能担保我的人品？据你所知，我齐林特是这么毫无底线的人？”

黎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这个时间长到连齐林特都感到了一阵不自在。

“算了算了，不管你是不是带着任务到铜江市的，作为兄弟，我都得奉劝你一句，顶上的那几个，恐怕不合。”

掌握联邦最高权力的那几个的确存在较大的分歧。但连黎宸这个刚回归政治社会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裂痕，就很不正常。老师在仕途上一直小心谨慎，绝无主动挑事的可能；领袖虽然做事激进，可毕竟是为了国家的未来，愿意顾全大局；叶希平忙着处理军队，不会跟政治搭上关系；老总统就更别说了，老好人一个；裴老深处幕后，跟以上几位基本没有直接的联系。他是在是想不通，是哪一出破绽叫黎宸看出来了。

“哦？何以见得？”

黎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亏你还是饶南岳的门徒，有一个最擅长政治投机的老师，你却连这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真是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