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发出的光一晃一晃地印在男人脸上,有些胖肿的脸挤着两条细缝般的小眼睛,嘴角还挂着笑,嘴里好像在念叨着什么,嗫嚅个不停。
“你怕啊?”万归荑有些好笑,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她不习惯与旁人有接触。
“我没怕啊,只是你们看那女人的手心。”张玄知以眼神示意。
那女人一手捂住胸口,另一手垂在身侧,刚刚被身体挡住了没有看见,现下才发觉,她的手上缠着纱布,小臂僵直,避免手擦碰到身子。
那男人行至井边,小心地将烛火放下,拔除掉冒芽的杂草,又用衣袖轻轻擦拭井口,做完这些,恭敬地往后退了一步。
女人安分地守在一边,垂着头,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如同木雕一般静静地看着地面。
肥胖的男人突然俯下身子,跪在石板上,双手在井口外壁上摸索,只见他在一块砖石上用力一按,井边地上一处地砖陡然裂成两半,出现了一处空缺。
他又跪行到那空缺处,小心翼翼地捧出香烛、祭品,看来是提前放置在此处,只等夜半取出祭祀使用。
烟气袅袅,祭品也摆好了,那男人嘴中念叨声音陡然增大,随着夜风吹到了三人耳中。
本本水源,育我水德……
祭尽乎诚,生我水清……
水之潺潺,养我水灵……
祀尽乎勤,愿我水成……
念一句,便俯身跪拜一次,往复三次,才算完礼。
瘦弱女人却并不跪拜,只是立在一旁,若不是亲眼看着她走到那处停下,倒要把她错看成是个桩子了。
胖男人理好衣服起身,回首从怀中取出一件短小的物什,天色太黑,三人看不清楚,但是那女人像是突然活了一般,挣扎着往后退了半步。
“躲什么,难道你不想咱家的生意好吗?又不是第一次,忍忍就过去了。”胖男人咬着后牙,低沉的声音传入女人耳中,女人像是认命般停下了挣扎,任由男人动作。
女人左手手掌上的纱布被粗鲁地扯开,掌心伤口新旧交错,在烛火的照映下,痂痕起伏,没有一处好皮肉。
“畜生!”万归荑小声怒骂,“他怎的不割自己的手。”
“祭祀而已,不论男女,只要虔心诚意,信念坚定即可。绝没有这般邪术,放人血求财运的。”张玄知有些恼怒。
他师从鹤鸣山,是轻微派·北系张道贵后人。主张天人合一,内练为基,外法为辅。强调诚于中,感于天;修于内,发于外。
“此等邪术,十有八九是南宫宗所为,如此诓骗百姓,谋取钱财,白白害人性命,简直天理难容!”张玄知不愿再看,身形微动,就要下去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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