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本来是要去芸居的,但去长乐坊要紧,青絮性子清冷,就遣了红绡前去给祖父送手信,顺便带了坛第一楼的沉香醉赔罪。

如今的长乐坊已经闭门三日了,这么大的阵仗,之前一门心思扑在祖父教授的草药中,竟丝毫不曾注意,也许听过,但不曾有过牵扯,忘记了。

褚泀言带我们走了偏门,进去正厅,看到那刘公子正闭目惬意,平躺在小榻上,受着仆人的伺候,旁边侍从见有人来,轻声将他唤醒。

昨日夜里青絮去医馆找过午大夫时已然是人去楼空,最后在出城的小径上截到了他,带着一家老小打算离开浔阳城,他坦言是受了刘员外的威胁才作的假证,刘公子确实伤了,不过只是擦伤而已,午大夫也是个可怜人,放了他离开,就当是还了救治周叔的恩情。

那公子睁开细小的眼睛,瞥见我,提起了精神,连眼睛都有神了,出口挑逗,“呦,新来的?长嫣坊主,你把这个给我也行!”我也清楚自己是有点姿色的,但从这人嘴中认可,可真是令人作呕。

我望向他那双如同烂泥的腿,起身也无任何破绽,仿佛真的失去知觉,心中对他的唾弃又多了几分。

不等其他人反应,“啪”一声,香炉随声砸到地面,那刘公子的大脸上就有了显眼的擦伤,褚泀言收回手,假装懊恼,“哎呦,失手了,不好意思啊,刘公子,我看你那有只讨人厌的苍蝇,又不好出手扇你巴掌,想着把这驱蚊的香炉给您挪过去,不想失手了,别介意啊。”

众人看向那香炉,里面可是空空如也,褚泀言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很明显只是借口。

长嫣轻飘飘说道:“刘公子您看,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那刘公子顿时暴跳如雷,“你敢打我?!”说着就招呼打手上前,这些小喽啰,有羌無在,青絮都不用出手,三两下就全部放倒,甚至还给褚泀言堆了个人椅,当然,以褚泀言的性子,也是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

“刘公子,有事咱说事,打打杀杀的干什么,我这个人啊,胆小,见不得这些个刀枪棍棒的,瘆得慌。”

“……”刘公子白一眼,目前这情况,武力是比不过了,也只能先顺着对方,清清喉咙缓解刚才的尴尬,出声质问:“你是何人?!盈月的事,谈也该与长嫣坊主谈。”

“不巧了,这位公子,正是我长乐坊的人,本坊主将权利交于他,他的话便如同我的话,他若是说将盈月许给您,那便给您。”长嫣依旧笑的和善,说出的话倒是赌了刘公子的口。

看他气的涨红了脸,气有些不顺,我上前,略过翘脚坐着的褚泀言,手抚着他的胸前假意顺气,口中一边安慰着,手里暗自将他胸前膻中穴下按,力度恰好,足以令他四肢麻痹。

他也逐渐察觉到了身体变化,神色骤变,开始慌张,恰好刘员外从正门闯入,直奔向儿子,狠狠将我推开,刘公子见到父亲就开始哭诉,“爹!我动不了了,我真的瘫痪了……呜……”

“受伤了没有?”褚泀言在那瞬间扶住了我,依着他起身,摇了摇头,得到回应,他转身就要冲向那二人,我眼疾手快拉住了,悄声说:“我按了他的膻中穴……”又问“这刘员外是……”

他松开了紧蹙的眉头,转头不看我,我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看得出来,那刻他是真生气,也是真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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