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长卿莫怕,如今安全了。”

江晏栖面色还带着淡淡苍白,她轻揉了揉眉心,音色低吟,“我睡了多久了?……师父是在哪救的长卿?”

“睡了整整四日,大雪中。”无欹没有丝毫隐瞒,雪白的长发裹在玄色斗篷中,见江晏栖已无恙,他苍老的眉眼带着淡淡温沉,他嗓音难得有些严肃,“长卿下次莫要此般冒险。”

江晏栖明白,这也是无欹对她的一片拳拳之心,“多谢师父……只是,师父可见到顾……云斜了?”

闻言,无欹温和的眉眼平淡了两分,只淡淡道:“见到了,被大齐的将军将尸体带走了。”

“大齐的将军……那岂非是夜白谙?”江晏栖眉眼微垂,一向清透的柳叶眸似蒙上了淡淡的白雾。他们既然有仇,顾云斜怕是死亦不得善终了。

无欹见江晏栖眉眼似晕着淡淡忧郁,沉默了一会儿,才音色温和道:“顾云斜的尸体被挂在了大齐军营城垒前——不过听说有一袈裟披身的僧人夜闯了十万大军的军营,将顾云斜的尸体带走了。”

江晏栖听后,飘渺的眸色渐渐染上了几缕天光。那是白琼寺的衿昔吧,顾云斜总说他还有个师兄在白琼寺。是啊,两人皆默认了道不同后形同陌路。

可在顾云斜内心深处,这世上还有他最后一个亲人——师兄衿昔。

衿昔那样一个淡漠的僧人,守了白琼山二十数年不曾下山,却为了顾云斜夜闯十万大军,只为带走一具尸体……

顾云斜,你本不必形单影只……

这种错憾让江晏栖波澜不惊的心泛起阵阵波澜与酸痛,或许命运待人便是苛刻,不论好坏。沉默良久,她只平静道:“……那僧人很厉害。”

无欹听后颔首,“天下几人能做到……”

江晏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温浅的嗓音淡淡,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如何,“……至少,顾云斜之死于幕安百姓是一件幸事。”

无欹为江晏栖掖好被角,沧桑的嗓音温沉,“长卿只是一直清楚哪些事哪些人与自己所持相悖罢了。不必怀疑自己,有些事错了便是错了,有些人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此般简单的道理,江晏栖又怎会不懂,只是她到底并非草木,心如磐石。不过幕安之事也最终以顾云斜的死告终了……仅此而已……

江晏栖的心绪再次被平静压下,她面容平淡,“师父打算去哪?”

“长卿身子需要调养,这些时日便随着为师去西离看看吧。”

正中下怀,江晏栖自是愿意的,“那便有劳师父了。”

无欹闻言挑眉,抬手轻拍在了她脑瓜子上,“小姑娘,同为师此般客气?——虚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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