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虽然很想背着背包上路,但明显不行,他需要带一些东西到京都,像是两年学习研究的书跟笔记,足足两箱。

再带被褥,日常毛巾等生活用品,衣裳,桶,周娟甚至怕他吃不到家里那一口正宗的腌菜,偷偷塞坛。

当然,沈裕挑挑拣拣,再跟母亲据理力争,最后装扮是戴肩扛红蓝流行编织塑料袋,里面装着被褥跟衣裳,手里再带一箱最重要的书跟笔记。

至于日常用品,再买吧。

而李宝珠的临别礼前两天送到家,是一套,缎面衬衫跟西装黑长裤,面料瞧着就不是便宜货。

赵康送一支钢笔。

李明珠知道他不缺钱,织一条针脚绵密的蓝白格子围巾。

李珍珠弄一瓶酥脆麻花,觉得吃的不容易保存,于是用三天时间织一只露手指的手套。至于为啥是一只,那是因为另一双蓝色厚实的要赠予某个同校学长。

“……将就些。”

“呵呵。”

沈裕强烈谴责且鄙夷这一重色轻弟的行为。

“妈,你看三姐。”

周娟眯眼乐呵呵瞧着眼前姐弟嬉闹,再拍拍清隽男生肩膀:“幺儿,跟我来。”

房间里,煤油灯幽幽驱散黑暗……

周娟取出自己的珍藏,一张张数着票,特别是粮票肉票跟钱。

“妈,家里你跟姐姐都要生活,我有钱,而且学校每月有补贴,肯定委屈不了自己,您自己留着。”

“而且,我每月寄信回家。”

周娟秉持着一种态度:你就说,我不可能听。

儿行千里母担忧,况且李毓平日出远门就是上学,轻车熟路,而且有李老伯接送,此行山高路远的,外面世界跟村里县里不同,万一途中出点啥事怎么行!

“京都物价贵得哩!”

“那您可以寄,你知道,现在火车站盗贼猖獗……”

后面的事情不用提,周娟果然打消给钱的想法,只是再塞一个红封,说是保佑路上一帆风顺。

翌日,天蒙蒙亮。

西方天色青墨晕染,丛间一只蜻蜓张开双翼,静静停于枝叶。而东方已是一条红痕……

“当当当”的声音里社员起床集合,两百名社员乌泱乌泱的,而即将求学的青年们则背着行囊站于众人面前。

“今天是重要日子。”

李建国跟冯保家洋洋洒洒一堆,眼底挂着黑眼圈,不知是不是昨晚一直忙着写稿。而他们话里意思简单,就是简单的好好学习,等有能力帮帮乡邻。

当然,由于村民跟干部都纯朴,那点叮嘱三分钟完事。

而他们静静倾听的时候,人群里,有些姑娘跟男生盯着他们几个眼神遗憾,而沈裕收到的眼神最多。

二妞不禁戳戳隔壁麻花辫姑娘。

“珍珠,你家弟弟真俊啊!”

李珍珠摆手:“废话,谁不知道我弟弟那一向是村里最俊的男生。”

“我是说,不像弟弟了。”

读书一年半里李毓常常早出晚归,而且他不是个喜欢出门的,假期里割麦则套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再草帽挡脸,谁能想到居然悄悄长开了。

青年随意抱着书箱站着,浑身萦绕着一种万事不惧的从容淡然,唯有看向亲人才稍微温和些。

晨风吹散细碎墨发,微微扫着漂亮眉骨。

眉睫若浓墨,瞳眸黑白分明。

四肢修长,表面瞧着瘦,撸袖露出的小臂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隐约可见手肘微微凸起的淡青痕迹,那是一种属于男人的感觉。

一身黑衫长裤简单,精神,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勾得村里大小媳妇都移不开眼。

村里男人:……啧。

“珍珠,咱弟俊得我想吹口哨了。”

二妞默默流口水,李珍珠朝她翻一个白眼:“切,村里媒婆一月上门一回快踏破门槛,但都没成,你知道为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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