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二十三年,

蓟州,

原戚家军,现蓟镇军军营。

“老森,你真的不走吗?朝廷不发粮饷,再待下去,恐怕一家人就要饿死了。”

兰信担忧的看着兄弟郭森询问。

“我还是相信朝廷的,将军跟我们说过,朝廷不是没有响,只是被贪官截走了,只要朝廷赏罚分明,惩治贪官,我相信不久我们的军饷就能发下来了。”

“老森你……哎,好吧。”

兰信看着郭森坚定的神情,他知道今天自己是劝不动他了。

“对了,你还记得上一次我诞辰你送我的木牌吗?”

兰信取下腰间的行囊,打开后将木牌拿出道,

“这个我让工匠仿着做了一个字面相反的,你留着做纪念吧。”

说罢,兰信将木牌塞到了郭森的手中。

“还有,芷儿就拜托给你了,其实我也不是不相信朝廷,只是如果我再不往家里寄钱的话,思儿和远儿就要被饿死了,思儿还怀着我的孩子,也不知要给远儿是生个弟弟还是妹妹,我不能让他们娘仨饿到。”

“兰芷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娘子,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倒是你,你这一走了,可就成了逃兵,你一定要处处小心……”

郭森接过木牌,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兄弟说,他这话不含半分虚假,一旦当了逃兵被抓到之后可就是一百杖,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放心吧,在战场上你还没我跑得快呢,我是不会被抓住的,到时候我的后代如果来找你,就以这木牌相认吧。”

“好,一路顺风。”

……

兰信骑上马,趁着夜黑风高,趁着值岗士兵与郭森交换之时跑出了大营。

郭森手中紧握着那块木牌,看着远方的树林,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天后。

“娘的,嘴真硬,不就是让你说一句蓟镇兵要谋反吗?你嘴怎么就这么硬呢?”

行刑的人是一个公公,他那带有独特韵味的嗓音让人不难认出他的身份。

“我只是逃兵而已,你们这叫屈打成招……”

话还没完,鞭子带着风落下。

“啪!”

“啊!”

兰信腹部一阵刺痛,留下了一道血印。

“只要愿意说出说他们有谋反的意图,我就把你放了,还给你二十两银子的回家费,也不追究你逃兵的责任了,怎么样?”

太监貌似也是打累了,挥完这最后一鞭之后,坐到椅子上休息,喝茶问道。

“我说了……我不会这么做……”

兰信虚弱的声音却十分坚定,他知道,这群死太监是想借着谋反的名义杀掉蓟镇军,这样朝廷就不用发他们的军饷了……

“油盐不进,希望你等会儿也能这么硬气。”

太监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将茶杯放下说道。

“公公,人来了。”

一狱卒进来对着公公单膝跪下作揖说道

“带进来吧。”

“是……”

一个怀胎的妇女和一个身高刚刚过妇女腰间的懵懂男孩被带进了牢房里。

“思儿!你和远儿怎么会来这里?”

兰信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娘子——张思;以及他的孩子,兰远。

“信!”

张思看到被打成不忍直视的兰信,嘴唇颤抖的叫出了声。

“爹爹……”

许久未见到父亲的兰远,看到父亲一身的伤,也是大哭了起来。

“哇…啊……”

男孩剧烈的哭声,吵到了正在休息的太监,太监皱着眉头将手边的茶杯砸向兰远。

“小王八犊子,别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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