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义施展轻功跳跃法,在凤栖岭医馆里,一顿飞身踢踹,将房檐口下的冰挂清理下来。满院散落尽是晶莹剔透的冰晶玉珠,在阳光明媚之下,甚是好看。

此时此刻,李浩孟李大人带领五六个人,恰好看得真切,连连称赞。

大家相互施礼寒喧一番,李浩孟李大人又回过身来,询问属下两位带刀侍卫张龙赵虎,说道:“两位侍卫,适才也看得分明吧!杨义的武功高超与否?”

两位侍卫拱拱手作揖施礼,说道:“回禀大人,确实是身手不凡!”

李浩孟李大人仰天大笑,说道:"好!很好!我就喜欢你们诚意十足的样子。哈哈哈哈!”

此处注意看一下,李大人的自我称谓不同,不再说本府或本官。衣着打扮也是如同普通老百姓似的。让人觉得好生奇怪啊!

李灵毓李小姐没有给李夫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向爹地提出要求,只听得她嗲声嗲气地说道:“爹地,孩儿正欲随恩公哥哥去河边采集苇茎,替娘亲治病,以尽孝心。娘亲怕孩儿受冻受寒,故而不允,还望爹地做个主。”这一番话,把握时机,众人都在场。这一番话,伶牙俐齿,有理有据,孝心可嘉!

李浩孟李大人纵然心里千般不答应,奈何竟然无言以对。于是,前后左右的方向都瞟了一眼,不说官职,单说年龄,除了王郎中,无人帮忙说话。看了一眼夫人,见夫人直摇头,但又不宜当面商量。

李大人拍拍女儿的臂膀,温柔地劝解说道:“灵儿应该听母亲的话,乖乖的,若是受了风寒,又要麻烦王先生哟!”

王郎中急忙笑着说道:“李老爷,不麻烦呀不麻烦!嗯嗯……,老夫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再说吧,李夫人的病情是因内火攻心,外感风寒,才出现症状的。并非瘟疫传播所致,所以不是人人都如此这般的。”

哎呀呀!你这个老倌儿,本指望你能劝解劝解,别让我女儿跟你的臭徒弟纠缠不清。谁知你却越扯越远。李老爷心里大为不悦,但是脸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反而是杨雄听出言外之意,对杨义说道:“二弟,既是师父之命,就应该速办,何必迟疑。”

张龙赵虎作揖拱手说道:“小姐,天寒地冻,还是回房歇息吧!免得二老担忧。”

“是啊是啊!天气寒冷,不宜外出。”众人都纷纷附议。

小姐无奈只好作罢,吩咐丫鬟小红说道:“那就有劳小红妹妹,陪哥哥去吧。小心伺候着哟!”然后,悻悻地甩了甩衣袖,搀扶着母亲回房去了。

李浩孟李大人望着母女的背影,无不自嘲地向众人笑着说道:“唉!都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给惯坏了。”旋即又对王双王郎中说道:“王先生,请回房详谈!”

众人迈步踏着满地的珍珠白玉般的冰晶碎屑,进入上房正厅,王郎中急忙拨开火炉膛烧旺火焰,沏上香茶,分宾主就坐。李浩孟李大人客套了一番,说道:“近日以来,我们一家人在王先生的府上多有叨扰。本该重谢,实在是忙于公务,抽不开身呀!今日特地前来,就是感念深恩,先生若有所需,尽管开口吧!不必拘谨。”

王郎中说道:“不敢怠慢大人,只是近日伤寒病患甚多,小院药材存货不多,特别是苇茎已经断档,特地差小徒杨义下冰河采集。不知大人有没有办法啊?”

李浩孟李大人微微一笑,心里想此事正中下怀,乐意为之,便说道:“我等一行人,今日特地来替老先生分忧!银两都准备好了。您老人家开一张单子,列出所缺药材名称数量,交于我等去办即可。”

王双王郎中大喜,当即开了一张采买名单,罗列了包括苇茎在内的各种治疗伤寒肺病的药材,交于李大人。

李大人阅毕,转手交给杨定坤。杨定坤看看,又转手交给王佐。王佐读罢,顺手揣入怀中。

众人突然间同时离坐,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弄得白发白须的王郎中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就帮忙买点药材嘛,致于这样高兴吗?

只见他们五六个人围着王佐,包括李浩孟李大人在内,一起向着王佐躬身施礼,齐声说道:“恭喜王东家,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王佐乐哈哈地说道:“好好好,同喜,同喜!哈哈哈哈!”

王郎中此时此刻看见的情形,大为震惊,因为王佐虽然是青衣青幞头青色锦丝带系腰间,却似富商打扮。而其他的人都粗棉布衣裹身,甚至是李大人也是布衣穿戴。

看见叔父老人家,满脸都是疑惑不解的表情,王佐连忙做了一个解释,说道:“叔父,不必惊讶!我等一行人自去邻县,帮您采买药材,不便言明身份,故而如此装束。”

王郎中连连应诺,啊啊,原来如此。但是心里的疑惑并未消除,又不方便多问,就不再作声,心里想都是年轻人,办的也是好事,还不用自己掏腰包花钱,就由着他们去吧。

六七个人儿,六七匹马儿,顺着蜿蜒盘旋的山路,踏着泥泞不堪的残雪,不紧不慢,往北面徐徐而去。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冬日的暖阳照耀在成片的芦苇丛中,金黄色的阳光洒在风姿摇曳的芦花上,是那样的柔曼妩媚又自由自在,起伏在晚霞里,给人以无限暖意。

数九寒天的河水让人感觉刺骨的疼痛,而且河沿浅水处残存一绺一绺的尚未消融的浮冰。杨义在冰河里如蛟龙翻腾似的,反复潜入,一次又一次,挥舞镰刀,采集苇茎。

随着时间推移,冬天的太阳眼见就要落山。河岸边上,小红妹妹也是细心之人,穿着碎花衣裳小棉袄在阵阵寒风中,两只小手冻得通红通红,把采集上来的苇子,用剪刀裁剪的整整齐齐,去除残茎,码放起来。

杨义爬上岸边,擦拭干净水珠,换好棉袄衣服,整个人还是瑟瑟发抖。小红看见这样的寒冷,便随口说了一句话,说道:“唉!要是有一堆火烤烤就好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杨义抬头望见,不远处的崖头上,一棵粗大的老柿子树,树干上有个自然形成树洞,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回过头来,对小红说道:“走,往崖头边上去,我有办法生一堆火,你也该烤火取暖了。”

杨义背着萝筐,小红抱着一捆尺余长裁剪整齐的苇茎杆子,一前一后,来到土崖下面,找了一块较干的黄土坡地,背西向东,崖壁上竟然是个天然形成的洞穴,约摸五六尺见深。此处背阴雪少,虽然是冰雪融化,拨开树叶,土壤却是半干干湿。正好是个歇息的好地方。

两个人放下箩筐苇茎,小红冻得脸蛋红通通的,衣袖被河水溅湿之冻结成冰,坐在那里瑟瑟发抖。杨义看见也是与心不忍,起身来到旁边的柿子树前,用割苇子的镰刀向树洞里探进去,打算搂出一些干草或者是干苔藓。

突然间,那黑洞洞的,形状像两个熬中药的砂锅般大小的洞口,呼啦啦地飞出一只大鸟来。腾地一下子就跃上半空,嘎嘎嘎叫着,扑郎着翅膀,向河岸边上飞去。原来是一只受惊的野鸡。

杨义惊呼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追了十来步,挥手抛出镰刀,镰刀带着木把手柄在空中打着旋,径直砸在野鸡身上,嘎嘎嘎,野鸡受伤扑腾着掉进河里芦苇从中。

杨义一个箭步,追上前去,扑通一声跳进寒冷刺骨的冰河里,把野鸡打捞上来,拎着就上了岸。蹒跚地走着过来,冰冷的河水顺着裤腿哗哗地淌下来。

这一顿猛虎下山般的神操作,把坐在断崖下的小姑娘给看傻了。这个男人在小女孩的眼光里就像神一般的存在。

杨义吩咐小红去旁边的树林子里捡些粗大的干柴。自己则是去掏了鸡窝,弄出一团又一团的干草,又从身上摸索出两块巴掌大小的火燫石,蹲在地上反复摩擦蹭砸,鼓捣半天,终于火星引燃了干草,接着双手捂着轻轻地吹着,慢慢地烧了起来。烟薰火燎,呛得咳嗽。

小红抱着一捆捡到的干柴,赶紧放在地上,帮忙捶背。然而,小拳头捶下去,却溅到脸蛋上满是水珠。原来是杨义的棉袄都浸湿了河水。杨义回过头瞅见,甚是感动,亦是心疼,不觉鼻子一酸。

篝火燃烧起来,越烧越旺。杨义躲避进入窑洞,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换上包袱里干棉袄,裹上红瓤黑表的披风。又去树林里砍了一些树枝,绑了个马扎式的架子,把湿衣晾在上面冲着火堆烤。剩下的树枝劈断,又加入火堆,那火势更猛烈起来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