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易之惊叫坐起，喘息数声，这才发觉，自己已回到石室。
同室的杂役睡得很沉，昏黄灯火下，一张薄帘上，缓缓攀上一个窈窕的影子。
“你没事吧？”
清冷的声音传来，易之吓了一跳，扭头望去，见是庄素自帘子里探出螓首，她穿着一袭单衣，青丝如瀑垂下，眼中隐含担忧。
“没事。”易之摆摆手。
庄素闻言便要再躺回去，易之迟疑一瞬，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是师管事送你回来的。”
这倒出乎易之的意料，他看着桌上已经打开过的食盒，又问：“东西你们吃了？”
庄素却是摇头：“无人敢动。”
易之淡淡一笑：“以后我带回来的食物，就请你分给大家吧。”
庄素剑眉微拧，问道：“为何？”
“不是白送的，吃了我的，往后就得听我的。”
庄素看看那食盒，点头道：“好，不过我不要食物。”
“哦？那你要什么？”易之诧异道，这女役果然有秘密！
“药，能见六道的药！”庄素向来清冷的语调突然有了一丝火热。
易之疑惑道：“还有这种灵药？”
“边上师那边有方子，师管事她……便是吃了这种药，才得见六道，踏入修途。”庄素笃定道。
易之有些犯难，这种灵药肯定珍贵无比，且不说能不能弄到方子，就算弄到方子，那药材只怕也不好找。
“放心，我知道此事不易，我也不强求，有便有，若没有……”庄素语气一转，眼神含伤，“就是我没这个命了。”
易之思衬片刻，点了点头。
“我尽力而为，但你还要帮我一事。”
“你说。”
易之冲她招招手，示意她俯耳过来。
庄素只好蹑手蹑脚下了床，一步三颤地来到易之身边。
“我想离开三山派，听说你久在门中，人脉广泛，地形熟络，我要你帮我筹谋。”易之吐着热气，在她耳畔悄悄说道。
庄素双眼猛然瞪大，满脸不可思议。
三山派虽处在地下，环境艰苦，但也是这方圆三千里最大的宗门。
哪怕做一杂役，那也是门中一份子，受宗门庇护，在这人命如草的俗世洪流里，就算是有了安身立命之本，乃是许多凡人求都求不来的缘法。
而易之这般天分、这等运道，半只脚都踏入修行的门里了，居然想要离开，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又想到易之已见六道，门中却无天仙道法门，他想走，也就说得通了。
与其当一杂役碌碌无为，不如放手一搏争个机会，换做她自己，也会跟易之做同样选择。
于是庄素咬咬唇，小声道：“其实，门中杂役可自由选择去留，并无限制，只是外界危机四伏，寻常人若想活命，要么加入门派，要么依附城寨，所以没人愿意走而已。”
易之怔住，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转念一想，那些普通杂役不愿走，是为了求活，他们在修士眼中一文不值，兴许连被炼成药的资格都没有。
而自己是边道师苦等多年的天仙道，肯定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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