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去新车间工作,由于站场股道站改,领导安排我去机务段看守道口,当时的阿克苏站场,由原有的13股道,外增加10股道,扩建编组道提高货流量。我虽没参与其中,但那三百人的画面,着实规模宏伟,声势浩大浩大。放眼远望去,一幅排山倒海烟雾迷蒙图,也算长了见识。
来到新车间,工长给我安排个师傅,教我第一件事就是砸洋镐,地上画一圈,中心一点,照准位置落镐砸中准心。一天的工作就是对着准心砸,不能脱靶,只能让我脑补的画面像墙上挂钟,钟表里的鸡嘴,来回叨着中心位置,然后~当的一声,现在时刻为晚上八点整。
时间久了,我自然不用师傅教砸镐,想想工区这群人,渴望过足官瘾的工人,怕只有我师傅跟老安;安师傅屎尿堆里能监守满足,我师父则不然能扛饿。每月轨检车残留几处病害,当天清除遗留问题;工长偶尔会兵分三路人马处理,我师父也就成了带班配合工长。
师傅为了在我们面前展示专业技术,十分钟能干完的活,愣是趴钢轨左视、右视、翻来调转前后视,然后起笔有模有样纸上算着:ɑ0=ɑL(Tz-T0)+ɑɡ/2
ɑ=0.0118mm/(m.℃)
tz=(Tmax+Tmim)/2
几个大姐忙围上抢师父记录,惊叹道:“老杨,你真行,数学真好,钢轨数据都会算。”
师傅沾沾自喜,不屑瞟几眼大姐道:“你们能看懂啥,又没文化,看了也白看。”
懂行的虎师父看后笑道:“就他妈一个三角坑,谁让你算轨缝又是膨胀系数的,太能装大神。”
师傅被这突来的揭穿,撕掉纸尴尬辩解道:“你懂啥,要全方面的找细,啥也不懂,瞎起哄,干你们的活去。”
虎师父特意指点语气道:“就一三角坑,规定的距离内,先是一股钢轨高于或低于另一股钢轨,后是另一股钢轨高于低于先股钢轨。高差值超过容许偏差值,而且两个最大水平误差点之间的距离,不足18米。让你带班,不是让你装神,你唬那群老婆子有啥用,咋想的,跑这找存在感。”
几个大姐神情呆滞道:“你们说的啥?”
华师傅跟虎师傅异口同声道:“你们能听懂个啥。”
我轻微扯拽虎师傅衣角,暗示离开,他心领神会随我到没人的地方道:“就这你还要帮他?你真是他的好徒弟,看看你师傅整的这活,头疼治脚、牙痛治手、手疼看耳朵,一群傻老娘们只会傻干活。”
“那你就不能给他台阶下,好容易带班过足领导瘾,你非撕他脸皮,这下可好了,今个下班不知道啥时候了。”
“我故意的,免得你师傅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你啊……”
“你师傅跟老安一个德性,都喜欢当领导,瞎指挥。”
“我师傅业务还算可以吧,要不然工长咋让他带班。”
“这也叫可以?你师傅又不在身边,没必要拍马屁吧,他又听不到。”
“谁拍马屁,我需要拍马屁吗?发工资的又不是他,看你这话说的。”
“本来是让我带班,你师傅抢着干,我都懒得跟他争。”
“说明你与世无争,内心宽阔如大海。”
“我都不计较,刚才,只是指点你师傅干活是错的,免得大家无用功白出力。”
师傅在一旁叫嚷着:“你两干啥呢?眼里没活是不?干不死就给我往死里干,闲的,跑去聊天。”
我忙拽虎师父:“我师傅真的生气了,咱俩赶紧归队吧。”
虎师父振振有词道:“干一天,是一天,一天一天又一天。忙一天,是一天,有事没事瞎球忙。咱们瞎球忙去,没屁眼的活,瞎折腾去。”
听虎师父说话,我是笑的合不拢嘴道:“工务段屈才了,你适合说快板去。”
“那是,像我这样的人才,还会修锁、补胎、按摩呢,杨子我给你按摩两下,能把你舒服的骨头从新排列。”
“别屁屁了,我师傅又催促了。”
一整天活下来,没见过师傅吃任何东西,拿着道尺线路上来回测量,每组数据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
虎师父调侃道:“瞧,你师傅又在装大神,一个三角坑楞怂处理一天,关键是不吃东西,真能扛饿。”
福大姐道:“老华对工作严谨,喜欢研究。”
虎师父道:“他是喜欢研究彩票,不信,不信你们上去抢他本子,看他记录的啥,绝对是量的数据记录成一组彩票号。”
围一群休息的我们,被虎师父这一席话笑的也忘了快要下班的时间。
这一生,见识了浩瀚的场面,又见识另类的场面,机务段看守道口认识两保安,其中谭师傅吃草的功夫,我得称呼老草牛。
每天上班,都能见到谭师傅;最让人提神的,就是那张猩猩嘴;很厚实合不拢,牙凸的连嘴都包不住。常憨厚呲牙对人笑,我认为C形嘴,因为笑得能咧到耳后根。
身高:1米68左右。
体型:手提肚皮两层肉,松开能落地。
长相:《侏罗纪公园》《怪物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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