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也?”“嗯,一起。”

“你不去?”“不去。”

“为什么?”“不在这看着不放心。”

我依着窗,小侄子的模样出现在我脑中。记不大清,很圆,像个皮球,或者是因为被人抱着。他走路了吗?没印象了。

山樱姐螓首探来探去,身后荡起一层层浪,视线扫荡着我的房间。我的窗户并不大,半个身子就可以挡个七七八八。

“不会给你看的。”指我那幅色彩凌乱的失败品。或许称不上失败,仅仅是没有完成罢了,我这么想。

闻言,山樱慢慢后退,身形渐渐缩小。就在身影快要与环境融为一体时,她拿食指拉下眼睑,眼下的湿红顿时暴露在微风中,短短的舌尖跟着探出。看上去很是无聊。

山樱姐另一只手摆在身前,转了转,貌似是想不起来哪一面朝向自己才是胜利姿态。

我的床单掉下去了。

山樱姐眼睛连闪,低头颔首,躬身弯腰。没等起身,我视线远处突然出现短暂的闪光点。山樱把床单团在一起,自己躲在后面。起身,蹑手蹑脚地侧移,又猛一下探出头,摆出一副大小脸。点着细碎小步跑回邻院。

无聊得要死。

吃掉冷下来的午饭后,我做好决定,去找三木。

大片清嫩草地充斥视野两边,中间隔着一条细窄的土路。那条棕黄色铺向远方,最终消失在草天一线的白茫茫里。沿尽头向上看去,明亮的山林分布左右。如果起得早的话,是有幸见识到红日随风,寒鸟藏身的山林绝景。小时候我幼稚地以为可以就这样上天摘云,结果在山上看,云还是碰不到的。

我今天还没有洗脸,头发粘在一起,乱糟糟的。衣摆拖曳,脚下小路泥泞,身旁两侧是通透的翠色,头顶赤红。

跟着这条路,我确信可以找到三木。

关于我回来的事情,我和三木吵了很久。三木黝黑的脸讲得发紫,我青白的脸听得阴沉。三木是我很要好的伙伴,后来我外出念书,三木留在村子。关于镇子的决定三木并没有给我太多解释,我不由得想起来时的小路。没过多久,我原路返回家中。

傍晚,我躺在床上,屋顶木梁错综复杂,不知道是谁设计出来的。窗边传来嗒嗒嗒的声响,是山樱。推开窗,山樱叫我看另一边。

“三木又来了。”

一个男人的身影立在小路,他身后立着群山,通体玄黑。夕阳黄澄澄的光打在他面颊,一双深邃眼眸直视前方。三木直直立在那,远远便可看见他脚上裹着一双旧布鞋。村子靠山,晚间总会有山风袭来,三木宽松的衣衫随风飘荡,贴在三木身上,变成三木的形状。三木手中提着酒,叮当作响。三木看到我,一排洁白牙齿冒出。三木向前迈进,他脚下仿佛带出了小路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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