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现在的话说,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老贾的老爹在老贾出事儿以后更加苍老了,每天佝偻着背,在县里来来回回地捡着瓶子,老人家也不指望儿子能挣多少钱,能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只要父子俩能吃饱穿暖别再出意外就够了。
如芸想见老贾,都成了难事。每天中午她老娘都去厂里送饭盯着她吃,下班就让弟弟去厂子门口堵她,老贾心里也不是滋味,天天蹲在水泥板子上抽烟,想着命运这个东西,还真是一人一命。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公平就已经成了老贾最不信任的东西了。
时间呐,一过就是四个月,如芸的毛裤也织好了,俩人也许久没见过面了。正好有天弟弟放寒假跑去水塘滑冰,如芸赶忙下班以后去配电室找到老贾,什么也没说,冻的红扑扑的脸蛋上淌着眼泪,老贾愣住了,看着如芸手里的毛裤,也不禁心里一紧。对视了良久,如芸责怪的语气问着老贾为什么不来找她,明明有很多机会。老贾依旧还是没说话,从如芸手里接过毛裤,说了句:“成了,早点儿回吧,你妈该来了再不走。”
如芸狠狠瞪了老贾一眼,甩上门离开了。老贾还是一样慢慢蹲下身子,点了根烟,看着手里的毛裤,不知不觉用手掌抹了一把眼泪。这一把眼泪既是苦恨,也是内疚。恨自己没什么本事,内疚连句窝心的话都说不出口。
那个冬天格外冷,两千年的中国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唯一一件老贾觉得和自己有关的就是中国移动成立了,县里的俱乐部家属区的信号塔上大大地写着中国移动的名字,老贾寻思给如芸买一只摩托罗拉,这样俩人平时还能发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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