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邪乎了！
她压下惊恐，将手不动声色掩藏到被子里。
“想被抓走你就摘下来。”
声音果然来自手串，目前看似乎只有她能听到。
宁路停手，视线看向门口的麻烦。
进来一男一女，服饰颇具当地特色，身上涌动的气泛着灰黑，十分败坏好感度。
气？灰黑？
她在想什么？
“你们找谁？”何小蕊已经起身发问，吃饭都不得安生让她微微有些躁。
两人却只是朝她点点头，直面宁路。
“宁女士，打扰一下，我们是寺管委的，你昨天有到小夜寒寺吧！”
宁路不清楚寺管委是个怎样的存在，证件在面前一晃而过，连名字都没看清。至于小夜寒寺，是她昨天晕倒的那个寺庙？
想到寺庙，宁路思绪瞬间被拉回昨天的怪异里。
南方长大的宁格致想看雪，宁路跟医生再三确认后，在小家伙五岁生日这天，母子俩就近飞往了世界屋脊所在地。
因为有熟人的缘故，行程安排基本没费心，两人在闺蜜何小蕊婆家安定下来。吃过午饭后，小家伙状态就很亢奋，没抗住他撒娇卖萌，下午小蕊和家里嫂嫂就领着母子俩朝最近的一座小雪山靠近。
昏迷前宁路记得宁格致拉着何小蕊在雪地里踩花，终于玩上雪，小家伙精力出奇的好，反倒是她动的少有些受不住冷，和小蕊嫂嫂一起进了旁边的庙宇躲风。
庙宇很空旷，除了三两个当地人，少数游客都在外院赏景，孤零零的菩萨面前香火凋零。
小蕊嫂嫂是忠实信徒，提前备了香烛，跪拜叩首的姿势虔诚而庄重。
宁路缺乏信仰，对神佛亦无所求。不过借了人的地儿，礼不能少，于是学小蕊嫂嫂双手合十拜了下去。
再抬头，宁路的视线不由己的落在了菩萨脸上，那张不知什么材质铸就的福相此时表情似乎不再单一。宁路怀疑自己眼花，冷气入腹，待神思清明后，再端详，果然福相只余慈悲怜悯。
1两相对视，宁路莫名想起了宁父，菩萨的福相也渐渐幻化成宁父的模样。
他似乎更苍老了，鬓发斑白，双眼迟缓且无神，那件灰褐色的大衣拢在佝偻的背脊上，显得宽大又压抑。渐渐地，那张脸动了，细看唯一在动的是那张嘴，仿佛影视里的那些高手，宁父在对她传音。
内容没什么新意，依旧是咒骂她不自爱、丢人、下贱，她妈把她生下来他就该直接扔粪坑诸如此类，一遍又一遍。
很快宁格致也被殃及，子效母，都是野种，药罐子种种负能量的词汇源源不断的从高中文凭的宁父嘴里飘出，震耳欲聋。
宁母呜咽抽泣声不甘示弱的加入，宁路偏头，娇艳的女人终究成了枯萎的残花，双手抱腿蹲在角落靠墙哭泣，只要是面对愤怒的宁父，她便永远是这样一幅娇弱可欺样。
往常宁路都是一脸麻木的听着，可这回扯上宁格致，她想辩驳，几次张口，最终归于沉默。
那一刻宁路想，如果生养恩可以明码标价，砸锅卖铁不够，她愿割肾卖血，愿倾尽所有……
“倾尽所有？”
耳里好似落了声好，分不清是谁在应答。而后父母亲的模样淡去，菩萨的福相显得愈发悲天悯人。
宁路感觉压在自己心头的石头松动了，胸前仿佛有激流涌动，她想呼气，吐出来的却是大口大口鲜血，迷糊间似有笑声闯入，倒下前她艰难扭头，模糊的视野里是宁格致撒野的身影。
所以那满是邪性的寺庙叫小夜寒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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