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烬覆盖天空,又似床单脱落、滑下,夕阳残剩的光芒捅破尘云,照在他脸上,带来短暂的温暖。
“剑有七技,枪有七法,弓有七力。武器种类虽各不相同,技能名称却相似,七元素为尘世物质的最基本形态,所谓的磐岩、流水、迅风、顽草、炎火、雷鸣、霜冰是武器技能的顶点,熟悉此七种的人,古往今来只有世上第一个以人类躯体成神的人。”温迪边捡起断指边说,“这七种法门,我也会一点。兴许可以把我会的教给你。”
“我自小习的是古华剑法,剑这一门道,我确实不如你,若你肯教我,我自当勉力。”行秋答道。
金灿光辉洒向王冠,呈现出七彩虹光,温迪把断指接上。“起来吧,休息的时间够长了,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没那么多时间可供挥霍。”
夜幕低垂,夺走色彩,送来严寒。
他们捡起干燥的树枝,用作生火的木柴,生起篝火。火焰在寒风中摇摆,时而温热四溢,时而凄寒透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直闹个不停,听见他们的声音,我好想念他们,温迪心想,琴像行秋那么大的时候,也曾向我寻问过剑技,凯亚还称我为“舞剑的诗人”,这是多少年前的往事?我都不记得他们的样貌了。
带着悔恨与苦恼,他起身朝崖壁走去,坐在干硬的草地上。“我察觉到你的脸色很不好,若心情烦恼,何不说来给我这个徒弟听听呢?”温迪不理会行秋话中的讥讽。
行秋坐在他旁边问,“如若不答,那就请告诉我蒙德是怎么毁灭的?”明月刺眼,王冠沉重,温迪把脖子往领囗缩了缩。
“你认为是我做的吗?”
“不,你对我们很好,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
温迪似笑非笑地说,“无论是谁敢残害幸存的蒙德人,我都不会放过他,即使打蒙德领土的主意也不行。只要我还活着,都会用尽生命保护蒙德。你相信我吗?”
行秋顿住,“璃月和至冬两国与蒙德接壤,七星和愚人众或许正派遣士兵前往蒙德探查。”“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会袖手旁观。”
接下来的时日里,温迪都在教导行秋七技。“你的剑技有显著的提升,但还不够。”他甩剑抽在树干上,绿色的杉树叶纷纷掉落,翩翩起舞,杉树应声倒地,“剑不仅要快,还要够准。你看,杉树的叶子还有完整的吗?”
微风渐悔之意剑尖汁液新稠,又黏又滑。绿叶从远处观之,跟平常一样,但若仔细察看,有的分成两半,有的切成四份,还有的斩得稀碎,总而言之,叶子并不完整。
“一个普通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到,你的剑技我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行秋在这十天里,已经知道了自己与温迪的差距,他的剑快到无人察觉,就如风。能在瞬息之间取人性命。
“若你愿意,可否斩杀神明?”
“非神之神,来多少个都一样。在其上的存在,纵使天理降临也难以将我抹灭。”可那又能怎样,能拯救我的人民吗?行秋觉得他的话不像是说出来的,倒像是从肺里吐出来的气,轻若云羽。
晚风吹来,轻轻垂打他的肩头,似是诉说温迪的无能,而昏暗的光线如金线缝补衣物,填满他灵魂的空虚。黄昏已临,焰苗驱寒。他把树木砍成一片一片的木柴,静等孩子和特瓦林。锅巴是炉灶之魔神,马克修斯,温迪心想,行秋已经学会了流水,我与他之间必有一战。他躺在草地上思索,四周寂静无声,在我丧失时间伟力之前,曾窥见过我的未来,命途暗淡无光,我终有一死。
特瓦林哼着小曲,身后跟着孩子们,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行秋的水剑上串起蘑菇、松茸和日落果,橙色的果汁染黄水剑。特瓦林和重云肩上扛着一头野猪,他们两个正互相攀谈。香菱手提菜篮,里面装有苹果、松鼠、鸽子以及它们的蛋。锅巴还是跟往常一样啃着辣椒。
“你们好慢,我都等得头上长出蘑菇了。时间可不会等待我们,它只会在我们不经意间从指尖溜走。”
“温迪,月色正美,正好可以架起大锅,好好享用美食。”
“锅?我没看见,它在哪儿?”特瓦林指向达达乌帕谷,“丘丘人不知什么原因,都离开了峡谷。”
“蒙德境内最大的丘丘人部落所在地,他们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大概率是有某种物质吸引他们离开了营地。”
温迪转头望向前方的黑雾,地脉碎裂,导致它冒了出来,丘丘人也许都进入了浓雾。“如你所言,我们是去达达乌帕谷?还是留在此地?”“去峡谷。”孩子们同声道。“也好,你们三人都还没骑过龙呢。”
巨龙现出原形,羽翅往地面停靠,行秋、香菱、重云三人依次爬上特瓦林庞然的颈背。温迪捧起巨龙的脑袋,把自己苍白的脸颊紧紧贴住特瓦林柔顺的双颊。好柔软,真想在这一刻永远停留。他依依不舍地把头移开,爬上龙背。
“起飞吧,特瓦林。虽然我的祝福已然失去效力,但我仍会祝你飞得更高、更远。”高到远离提瓦特,远至世界尽头。
锅底的火焰烧得很旺盛,火光犹如舞女在听风的歌曲舞动,柳发飞扬,橙晕飘荡。
锅巴口吐焰苗,点燃温迪带来的木柴,女孩把鸽子肉扔进大锅,待肉煮熟,再捞起鸽肉,配上路边捡的甜甜花。温迪把甜甜花酿鸡端给孩子们,自己则与特瓦林吃些素食。
野猪厚实的棕色毛发由特瓦林剃光,之后整个倒入锅中,一时之间,香气四溢,令他们肚腹空响。温迪脱下靴子,粉嫩的脚掌立在锅沿,用希望永续之言搅拌。“好香啊,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香菱愉快地说。“快了,马上就可以吃野猪了。”温迪微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野猪切成五等份,每个人都能饱餐一顿。“躺在龙背上比睡在床上还要舒服百倍。”重云评论道。“特瓦林叔叔你能再变成龙吗?我还想再体验一番在空中翱翔的感觉。”香菱拍拍肚皮说。“小孩子要早早睡觉,才能长得更高,以后有的是时间飞。”特瓦林摸摸女孩的头。
“温迪,我们去练剑。”行秋一脸严肃地说。“饭后剧烈运动对身体可不好,孩子,懂得休息才有力气应对纷争,明天练也不迟。”他不等行秋拒绝,默默地躺在干草地上。
暮色低垂仿若橙色果酒的颜色,尝起来既不甜,也不让人安心。他回想,行秋他们安然坐在龙背上。画面好温馨,就像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野餐。
温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内心满是对往昔的留恋,我不想做梦,不想遇见他们,不想再彷徨下去了。于是他慢慢地站起身,望向白色峰顶下的黑雾。
蓝光闪烁的云朵环绕雪山,天空之钉散发出幽幽蓝光,半圈云花在它周围上下漂浮。温迪蹑手蹑脚地穿过身边睡着的行秋,跨过香菱和重云,他发觉特瓦林不见了,王冠与他的剑一齐失踪。
背后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是特瓦林,他腋下夹着王冠,手中握着两柄剑。“小声点,别惊醒了孩子。”他示意温迪跟上。
他眼见亲手哺育的小龙坐在断崖上,双脚摆动。“月色清冷,若有好酒。我们一定会不醉不休,可往日的倒影早已不见。”特瓦林伤感地说,“温迪,我想放下仇恨,想陪伴那三个孩子,想看着他们长大成人。”
“誓言业已起效,无论我成功与否,拉伊玛必定会走向死亡。”温迪说,“他是死于龙族,还是静待死亡,或是由我将其抹杀。这三种结局都是以他终将逝去为终点。你需要做的只是等待。”希望会为你做任何事,我的朋友。
温迪有些生气,“这么晚不睡,你不是为命运的事才等我醒的。说说看,你在担心什么?”
“黑雾日益扩散,它已经膨胀到靠近清泉镇的地步了,若不加以制止,迟早会覆盖蒙德全境的。”特瓦林说。
“地脉破碎的产物,修复它就好了。”不会太简单。“我会清理黑雾,不让它接近达达乌帕谷。”温迪自信的说。
“你一个人去太过危险,蒙德境内的丘丘人怕是都潜入了其中。”特瓦林担忧地说。
“照顾好那三个孩子,几只丘丘人外加几个兽境猎犬,我应付得来。”温迪强硬地说。他接过微风和希望,但没拿王冠。
“它过于沉重,会影响我的行动。”温迪解释。
“前路漫漫,长夜无期。照顾好你自己,孩子。”温迪有些疲倦地笑笑,“这样的语气,很像一个老爷爷,但你会习惯的。”月色渐浓,金光闪动,二人短暂相拥。
他穿过丘丘人建造的擂台,木制的圆形建筑上棕色木板竖立问天,垂香树散发香甜诱人的气味,金色的月光透过树叶洒向泥地,照亮前方的路。
剑冢就在不远处,远远地就能看到,加快脚步就可以抚摸腐烂的剑柄。土丘顶峰,立有鲁斯坦当年留下的长剑,流光辉逝,溪流不逝,骑土团那时留下的大小剑刃,今已锈迹斑斑,甜腻可人。
两根硕大的木头交叉重叠,红色波浪条纹深深地印刻在削尖的笔直头端上,矗立不动,宛如巨人餐桌上的刀叉。他朝顶端向上攀岩,暗绿色青苔爬附表面,滑动难立,两根藤蔓悬垂而下,他一跃而起,紧紧握住绿色绳索,摆荡、晃动,跳到巨木交汇上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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