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有数把长剑傲然挺立,它们曾经的主人此刻站在水面上,温迪知道这是幻觉。只是我的幻想。
他望向西方,山崖封锁,限制了他的步伐,走大道进入黑雾,天亮后才会到。白色岩壁陡峭竖立,不易攀登。如果能飞就能加快行程,可风已停息,风之翼因我的卸任不再管用,或许神之心能有助益。
温迪从心脏处掏出形似棋子的物饰,它在夜空中诱发淡淡的蓝光。第三降临者的血肉,他歇斯底里地大笑,“降临者,任何一个执政都能宰杀的垃圾,只不过是遭拉伊玛欺骗的玩具,他们是,我也是。我好可怜他们,可谁来怜悯我呢?”
他把棋具朝天空扔去,“命运,今日天理。若你有一丝爱人之心,就请放过无关争斗之人。”温迪跪下来,“我可以放弃复仇。”好疲倦,真想带着他们重建蒙德。
“悔恨和痛苦是我赐予你的珍品。笑容不再与你齐驱,是我给予你的礼品。感恩会让你得到救赎。亲吻我的脚吧,风之神。”拉伊玛的声音在耳边听来如此空洞,毫无价值。
他拒绝了,特瓦林的幻想就此破灭,那孩子在我死后,会为蒙德复仇吗?温迪永远不会知道。
长夜漆黑,寻不到光的脚印,踏过绿色的草地,蹚过急湍的山涧,林木空旷,针叶划过他腰间的剑带,枝条划破他看似年轻的脸孔。
山路泥泞,靴上满是黏滑的泥土,跟着他一路留下黄色印记,染黄青草。山崖好似白色的坟墓,耸立天际,直指天空。温迪的双手镶进岩石当中,努力朝着天空爬去。天空岛,黑暗,寒冷,毁灭。温迪在白色坟墓上留下自己血的记号。
跳下山崖,向着微弱的希望奔去。
黑雾掩盖群星的光芒,黑暗带着他的兄弟,寒冷与死寂,守候在迷雾门囗,时刻警惕温迪的下一步行动。这地方真冷,连我都感觉到了恐惧,他拔出双剑时想,没有王冠的我,是像神明,还是懦夫,都得闯一闯才能知晓。
温迪没有大喊着冲进去,而是放轻脚步无声地走入黑暗的包围圈中,鲜红如火的烈焰花枯萎低靡,花瓣如星火般点亮黑夜,片片飞舞。
丘丘人和骗骗花一直没有出现,兽境猎犬更是无影无踪。温迪不禁纳闷,魔物会去哪里?它们一闻到人类身上的气味就会无所顾忌的冲来。
空气混浊难闻,呼吸沉重不堪,吐出的气上升又下降,周而复始,压在双肩之上,不知不觉间奔跑慢如蜗牛。
温迪停下,大囗吸气,周围场景变幻无常,黑黄条纹的狐狸在他脚边跑过,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站在他面前,伸出右手,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来,但与他交握的人又成了凯亚,接着是劳伦斯、守城士兵、巡逻骑士、酒馆老板、街道摊贩、码头水手等等形形色色的蒙德人,最后是温迪自己。
那家伙露出古怪的微笑。
“地脉能投射往昔的影子,但不能使人恐惧。”温迪剑指昔日倒影。
“地脉有自己的想法,时间的统御者。当世界毁灭,地脉会重塑这个破损的世界,让一切重新来过,到那时旧日天理,你的姐妺都会复活,但前提是你得撤回诅咒。”影子微笑。
“拉伊玛,你的把戏玩够了吗?在你的治理下,地脉破碎到都能让我感到恐惧了,那些非神之神根本不会处理地脉,等到黑雾扩散到包裹提瓦特,人类都会因此死绝。”温迪愤怒地朝拉伊玛吼叫。
“脆弱的物种,我不会怜悯,看来你很在乎他们,那就慢慢折磨他们。放宽心,我不会一口气消灭他们的。”命运对温迪微笑。
拉伊玛融入浓雾之中,脸上挂着一抺嘲弄的微笑,温迪一剑探出,剑伤却现于刚才挥舞的右手,胳膊流出红色的血,伤口深可见骨。
迷雾漫漫,我不是他的对手,温迪伤感地想。
寒冷与寂亡仍在他周围徘徊,仿佛他们才是温迪的兄弟。命运尽情戏弄着我,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黑暗中传来恶臭味有股刺激皮肤的奇怪感觉,弄得温迪流下眼泪。
哭泣,软弱,懦夫。
泪水干掉,痕迹鲜明。
钢铁和钢铁的摩擦声刺耳轰鸣,火花闪烁。林木高耸,巨大而威严。山石排列,矮小而肃穆。长剑碰撞,火花闪逝,台阶破损而碎裂。一根铁杆静立不动,就像站立的蒙德士兵。
微风和希望相拥在一起,火花四射,长桌上摆满了书籍,油灯犹然孤岛等待火星恩赐。
帐篷的绿色帆布好似纸条平躺在泥地上,灶台散发出微弱的热量,武器像长了腿似的不见踪影,地上有一件绿色的衣服。冒险家的服饰。四周无人,四周唯有寂静。
路囗拐弯处,黑雾稀薄,怪物嘶叫,声若雨点。
几具无头的尸体横在道路中间,又得刻上几个死人的姓名,温迪悲哀地想。他越过死尸,握紧手中剑刃。
磐岩,如岩石般坚硬。流水,似水般轻柔。
河流如同缎带那般细长,曲折绵延,载着丘丘人和兽境猎犬走向下游,他们是死尸,是本不应存在之物。时间的统御者,你需要他们,有一个声音告诉温迪。
迅风,如风般果决。温迪砍下兽境猎犬的头颅,河岸的魔兽朝温迪涌来,河对岸的人类好像看到救星一样,齐声喊道:“风神来救我们了。”
琴他们遭受屠杀时,是不是渴望过我现身?别傻了,伊斯塔露,人类需要拯救者,人类离不开神明。
温迪的动作轻盈好似风中的蒲公英,一剑挑飞三只魔兽,猎犬的头在风中凌乱,黑血四溅。
丘丘人大军舞枪弄棒,嘶吼着冲锋,意欲杀死温迪。剑身弯旋,锋芒犹在。他的剑横放敲击暴斧,厚重的斧刃如流星滑过,化作一颗颗红黑的钢片。
亚尔伯里奇的亲族,混血的诅咒,失落国度的子民,有的些许还杂着蒙德的血统,我怎会忍心伤害他们。
长发飘动,环绕双肩,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犀利,看得更加清楚。
魔物哀嚎。
冰火两种属性的骗骗花分别射出冰球和火球,温迪舞剑劈砍,冰火交融。迅风,剑寒闪过,两只魔物一分为四,湖水凄寒,死亡相随。
丘丘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丘丘暴徒还没近身,就被温迪一剑打晕。丘丘萨满还未施法,拐杖就已飞上天空,接着倒下。脚边横丘,剑刃白芒,温迪没有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原则没有被打破,可我为何仍感到恐惧?
明亮洁净的天空撒下几滴鲜血,如雨般飘落在他的发梢上,融化湿黏。
血花绽放,银花飞舞。
拉伊玛砍断阿贝多的左手,残肢摔落在雪地中,于风雪之中埋没。他右手紧握断剑艰难抵挡命运的斩击,试图保护余下完整的部位。
黄金王兽齿间血红如注,阿贝多的血不住往下滴淌,在地上留有一红色血池。他输了,即使我能飞也无济于事,数百只王兽遮蔽天空,阴影笼罩大地,犹如群聚的乌鸦。
阿贝多像暴风雨中的树叶一样从天空中坠落,命运嘲弄般地朝他喊叫,“原初的仿制品,模仿我的劣质小丑,真是脆弱。”
今日天理把阿贝多踩在脚下,他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瞧啊,这不是风之神吗?原本不想让你看到这番情景呢,可你既然来了,就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阿贝多的头滚过洁白的雪地,点点血花浸染白雪,小女孩的惨叫声回荡在风雪中。他的心似乎要碎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