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探花郎?是他吗?不能是他,不可能是他,一定不是他!这天下这么多人姓宋,万一搞错了?万一不是他呢?

阿娘曾经说过,若她年满十六时当朝探花郎姓宋,此人未来便是她夫婿,可以放心依靠,虽然不懂得阿娘为何下此定论,但年幼的她还是跟着娘亲学了好些天的绣工,笨拙的绣了两头胖胖的红鲤在荷包上,还坠了金穗子,直到离开林府前,才红着脸交给阿娘保管。

林双鲤揪着心抬头,视线刚刚抬至二人腰间,便一眼认出了男人腰间系着正是自己绣的鲤鱼小包,他为什么会有荷包?!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香囊的金穗子还在风里摇啊摇,好看极了,她知道,此人是阿娘给自己定下的未婚夫,顿觉眼角酸涩。

虽然泪水朦胧了视线看不清二人样貌,但这他们连站在一起的轮廓都仿佛一幅佳偶天成的画面,昭示着林双鲤的窘迫,只有阿娘和她是被蒙蔽的那个,不,不是蒙蔽,还有一种可能,她至今没见到阿娘,说不定阿娘也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想到这,她又仿佛坠入了三尺冰窖。

李茹不耐烦的瞪了眼呜咽的她,却一怔,这张脸居然有七分像那个贱女人,心中立马警铃大作,心想,是那个害死母后的人,这种人怎么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像那个贱女人的人都该死!

想到这,李茹表情随即变得古怪和狰狞起来,大喊大叫的吼“快给本宫把她的心掏出来喂狗!丢去乱葬岗!”

宋峻涛不知为何郡主脾性突然大变,但也贴心的说道“郡主宽心,若担心唐明璜已死之事泄露,微臣可找人用药把她毒傻,或拔了她的舌头打断她的手脚,确保万无一失。”

尚敏郡主李茹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本宫要的,从来只是听话的狗,本来今日她听到这事也是无妄之灾,尚可留个全尸,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宋探花却好像颇有微词,若说那龙纹玉片……”

不等说完,宋峻涛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立刻双膝跪地叩拜道:“郡主息怒,微臣罪该万死,为表忠心,臣请愿自行断去一指为解郡主今日之心忧,但此之前,臣愿为郡主亲手将这丑人毒妇剜去双眼,再断其手脚,最后开膛破肚,取心后丢去乱葬岗喂狗,说不定还能让她跟那死在渝村的唐明璜一起上黄泉路,这是他忤逆殿下应得的下场,只不过还望殿下切莫气坏身子”

李茹讶异的看了一眼他,却不置可否,算是默认。

林双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宋峻涛此番狠辣果决、犹如蛇蝎的话语吓得她冷汗涔涔,她来不及想为什么唐将军会死在自己的第二故乡渝村,她只想跑,可又如何跑?

还没等林双鲤出声,宋峻涛已经面无表情的走近,好似不知她还是个衣无寸缕的姑娘,这双大手直勾勾的伸出来掐住她雪白的脖颈,恐惧笼罩林双鲤全身但恐惧无用,他甚至不等将人打晕便直取那双目,霎那间鲜血飞溅,手掌上的眼珠还在突突跳动,同时其他侍卫也没闲着,林双鲤的手脚被连筋带骨的打断,整个清月居里,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喊痛啼哭……

疼,蚀骨灼心的疼

痛,嵌入骨髓的痛

痛到痉挛,疼到抽搐,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挖眼断骨破腹的疼好像千万只蚂蚁吸食着五脏六腑,好像都能听见骨头嘎吱嘎吱的响声,她不知缘何郡主突然大发雷霆,也不知自己最终到底被掏心了没有,因为她最后的感觉除了疼痛和黑暗,再无其他。

她死了

林双鲤的血流了一地,地上的粗布青衣也被染成了深色,秋日的梧桐树叶透过斑驳的阳光,洒下层层叠叠的碎影,偶有肃穆的秋风瑟瑟声,场面十分寂寥骇人,活像一场诡秘的梦魇。

……

汐国庆历二十一年九月初八,秘密保存着各类外国进贡奇珍异宝、武功秘籍的皇家城外小院清月居被毁于一场急来的大火,大火持续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在宫中听此噩耗的尚敏郡主痛哭不止,郡主心善,主动将自己及母族积累的全部财产悉数捐出,民间百姓郡主一脉赞赏有加,后民间自发为尚敏郡主著碑立像,寄托百姓感怀之心,惟愿郡主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

汐国庆历二十二年九月初八,隆政皇帝李毅为尚敏郡主李茹和新任宰相宋峻涛下旨赐婚,二人大婚当日举国欢庆,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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