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回到了东田小园时,已是午时。得益于事先派回的仆役通知,园中早已准备好了饭菜。

沈约说:“夏日闷热,不思茶饭,且到水榭纳凉。”

沈续陪侍在旁,园内的近侍、仆役也来了多人在旁边侍候着。池水碧澄照人,时有飞燕斜掠水面。饭菜已上,沈约斜靠着隐几,用著挑着饭菜,反复扒拉,兴味索然。说:“饭菜不鲜,真是让人无下著处。”

近侍闻言,忙上前说:“老爷是贵人迟归,是我等将饭菜准备早了。我们马上重做,且将就点果子稍垫个饥。”

沈约说:“哪有这么麻烦,将这池子里的赤鲤青鲂捞起来炙烤。”

“啊?”近侍大为震惊,他是知道沈约很是喜欢这池中鱼儿的。曾经说这些鱼儿不羡江湖不羡海,只愿和他相守于家中。

“呵呵,就照叔公说的做,要知道这鱼的最佳归宿还是五脏庙。”沈续在旁不厚道的笑着,他是知道沈约要放纵了。

于是近侍们忙着将鱼儿捞起,在池边设置烤炉,给鱼涂上调料,现场烹烤,一片热闹。沈约的长子沈旋听园中仆役言父亲回了东园。顾不得还在东宫中当值,提前告假,急急忙忙的往回赶。

沈约见着他,高兴地说:“来的正好,我闲寂无聊,正准备打盹呢。”遂令人取来烹好的鱼给他吃,又取杯劝酒。

沈旋哪里吃得下,说:“阿父,都火烧眉毛了,还不赶快和我入宫谢罪。”

正至午后,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时有小风吹过,池中红荷随风摇荡,自有一股凉意洒入榭中。沈约心疼的说:“夏日苦热,我这多余之人都无聊苦闷,更何况汝这上朝侍奉的中年人却衣冠齐整的,连冠上的缨子都不能松懈,亏你忍得住。”

“忍不住也要忍,还请阿父随我进宫请罪,忍耐一二。我和皇太子交好,到时请殿下出面在至尊那里为你缓颊。”

沈约嗤笑说:“交好?有我和至尊相识于微时,三十余年的交情那么好吗?”

沈旋闻之语塞。又听沈约说:“旨意要我谢罪,我等会写张谢罪表,汝代呈上便是,剩下的就听旨意将我软禁在家,由汝看管即可。”又安慰道:“汝能和皇太子交好,我心甚慰。只不过我已是老朽,用之无用。这份交情还是用在汝自己或儿孙上吧。”

沈旋辩驳说:“阿父,怎么能说无用呀?那是皇太子,和一般人的说情,分量不可等同而语。”

“就因为殿下是皇太子,更不能为我向至尊说情。殿下如若进言,我反而死的更快。”

“怎会如此,还请阿父细说。”

“我若没有记错,至尊恰好是天命之年,正是年富力强,欲大展宏图时。殿下如向至尊为我求情,至尊会想着殿下是否要收买我这老臣的心,为其涨势。如此至尊和殿下的关系必会彼此猜忌,父子离心。长此下去,以至尊的性子,更是要迁怒欲我,到时恐又要牵累汝了。”

沈旋听了这番言论,对父亲更是钦佩不已。

“咳,这大热天,即便是在水边呆着也不管用啊,暑日无君子啊。”沈约边说着,径直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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